卫子夫和李玉葭在亭子里坐了一个多时辰,卫子夫便告累先走了。李玉葭顶着热阳回采菊殿,那地方可比椒房殿远多了,由着额上的汗直流,李玉葭心里气燥。
终于回到采菊殿,宫女递来凉巾给她擦脸。擦脸过后,果然觉得清爽多了,这回来的路走的卷累,李玉葭便想回榻上去躺躺。来到榻上,她揉揉眉心准备躺下,无意间看见榻角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她低身将东西抽出来,是一条长长的白布。
李玉葭拿着白布,奇怪问:“这是什么东西!”
流桂上前看,突然跳起来,惊惶大叫:“这……啊!娘娘,这好像是……是冥布!”
“冥……冥布!”李玉葭手一抖丢开白布,心里一阵毛悚。冥布是人死时祭拜者绑在头上或者手臂上的布条,这最近的丧事是在太中府,她曾派宫女去过太中府,但宫女是绝不可会将这个东西带到宫里来的。再者,丧事都过去了那么久,这块冥布怎么这时候出现。李玉葭忽然想起刚才和卫子夫在一起时说的话,心口骤然酒紧,离那块冥布走得远远,怒叫道:“殿里怎么会有冥布?!谁弄的!全都给本宫出来!今天殿里是谁打扫的,是谁把这东西放在本宫床底下的!”
一个宫女扑跪在地上,小声说:“今天是奴婢打扫夫人床柜,可是奴婢并没见过这冥布啊!”
李玉葭气怕得紧,尖声吩咐:“把它拿出去烧了!烧了!”
宫女连连点头,手指夹起白布就往外跑。
李玉葭惊魂未定,心口一突突跳得厉害。难道刚才卫子夫说的全是真的,刘闳真的托梦给她了,刘闳真的要亲自报仇?!
想到这,李玉葭两腿一软。觉得脑袋顿沉。流桂连忙扶住她,带她回榻上休息,她抓住流桂手臂,低声吩咐:“去,去请皇上过来!”
流桂点点头,扶她躺下后便赶去宣室殿。
刘彻一听李玉葭不舒服,立马就赶了过来。看到李玉葭脸色微白地躺在榻上,心里不由一疼。他握着她的手,心疼地将她垂在额间的碎发撩到耳后,柔声问:“还好吗?找过御医了吗?”
李玉葭紧紧捏着刘彻的手掌。微微撑起身子,告诉说:“皇上,臣妾身体很不舒服。”
刘彻一下紧张起来。轻轻把她按回榻上:“到底哪里不好?朕给你传御医!”
李玉葭拉住刘彻,眉间无比憔悴,自己却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只觉得全身被一阵冷气包围着。她对刘彻恳求:“臣妾听闻近日宫里怪事多,想要……想要请皇上找几个法师进宫。驱驱邪。”
如果卫子夫的梦是真的,那驱邪是唯一的办法!
“驱邪?”刘彻很是奇怪,“身体不舒服该先找御医,怎么突然想到驱邪这回事了?”
李玉葭难受看着他,微微含着泪:“恩,臣妾信奉佛道。所以……”
原来如此,刘彻明白了,点头答应:“好。这件事朕会叫人去办。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刘彻答应了,李玉葭便放心了。她乖乖点头,露出舒心的笑容,深深望着刘彻。刘彻用手指梳着她鬓边散发的长发。俯身在脸颊落下一吻,疼爱说:“快快好起来。如果心里不舒畅,朕带你出宫散心。”
李玉葭握起他的手,将掌心贴在自己脸颊,微笑着:“有皇上这句话,臣妾还能有哪里不舒服的。”
刘彻笑得更柔了,在身边又陪了一会儿,回了宣室殿。
第二日,李玉葭心情十分糟糕。昨晚没有睡,脑海中一直回响卫子夫说的话和昨日在榻下发现的冥布。
宫女为她打来洗漱水,服侍她整理。她今日不想出采菊殿,昨日已对外称病,所以也不必去请早安。她坐在榻上,让流桂打开窗子通通气,殿里突然传来一声打翻东西的闷响。
李玉葭吓了一跳,朝帘外看去,原来是有宫女打翻了水盆。宫女慌忙将盆子抱起,在湿漉漉的地上磕头。李玉葭无心跟她说什么,摆摆手让人下去了,可那宫女竟只抱着盆子跑,丝毫没意识到地上还掉了一块巾子。如果宫女是怕她责怪,临走定会将东西全都收拾,可这宫女分明只顾着快点离开。
“等一下!”李玉葭出厉声叫住她,站起来缓缓走到她身边,脚下踢了踢那块巾子。宫女早已满头大汗、脸色发红,这才看见地上还有块巾子,赶忙弯下身去拾,李玉葭趁机一脚揣在宫女腹上,宫女始料不及仰头大摔,盆子掉在地上发出极响的“哐当”。
“你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本宫!”李玉葭狠狠瞪着她,问。
宫女闻此浑身一震,比刚才还要拼命地磕头:“啊,夫人息怒!”
李玉葭更加怀疑,厉声道:“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宫?!”
宫女抬抬头,额上已磕出血块,想了想又死命地往地上磕。李玉葭使眼色让流桂将人拉起来,流桂扯住宫女的头发迫使她抬头,李玉葭盛怒道:“不说是吧?那本宫就让流桂把你的嘴巴封起来,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宫女大惊失色,眼泪哗哗流下,大叫起来:“夫人不要啊!是皇后娘娘做的,是皇后!”
李玉葭震惊:“什么?什么是皇后?”
因为被扯着头发,宫女吃痛从牙缝里嘶声说:“皇后娘娘用奴婢的父母要挟奴婢打探采菊殿的事,还让奴婢把冥布藏于夫人床下!奴婢是被迫无奈的,求夫人饶过奴婢吧!”
李玉葭嘴角抖了抖,怒哼:“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