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浑厚的浓汤,散发着异样的醇香。
轻轻搅动锅壁,羊肉竟纷纷散落入汤中。
新鲜的鲫鱼,微微浮于汤中,若隐若现。
鱼和羊的完美结合,便从这一道独特的汤中显现。
扬手如雪尘般的撒了些薄盐,香气弥漫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馋”字。
“好香啊!”董慈惊道。
“这味道……”顾言诚咽了口口水。
“饿,饿!”耐耐不住的踱着脚步,催促着。
“可以喝了吗?”小睿早已迫不及待。
“好啦!”接着氤氲的雾气,沈心怡给每个人的碗中都盛了一碗白玉。
“心娘,你既熟知做法,这羹可有名字?”顾言诚捧着小碗笑问道。
“鱼羊鲜。”沈心怡随口应道。
反正在现代,这种吃法也无非是叫这名字,简单上口,倒也贴切好记。
“妙,妙啊!”顾言诚赞叹完,正欲饮下第一口。
“哎,等下!”沈心怡阻止。
随即,一把翠绿色的,早已准备好的香菜,如同白玉上的一抹翠,自然的落入每人的碗中。
初入口时,汤的浓郁裹挟着热度,疯狂的席卷了整个口腔。
舌头上的味蕾被一颗颗的点燃,层层浸入。
再入喉时,那如神仙般腾云驾雾的感觉,让人飘忽悠然。
仿佛一口汤下肚,世间所有的烦扰悉数烟消云散了一般。
“啊!”
“啊!”
“啊!”
一时间,在场的几个人,甚至包括耐耐,都只剩下一个字的赞叹。
热气裹挟着香气。被风毫无章法的吹散。
飘飘袅袅传了不知有多远。
“好香啊!”
湖畔的树林中,有人顺势勒住了马缰。
杂乱的丛林,一袭墨色的衣衫,清晰毕现。
马上不是别人,正是定北侯府的大少爷——顾诤诏!
今日,他免了跟随沈心怡去平安堂,一大早便约了姬风和雷川。还有一位咸阳的旧识。一同游猎。
“顾将军真是好福气,原本这护城河畔是无人家经营餐食,您一回来。这香气便四起了。”一旁同行骑于马上的同样是个英俊挺拔的男子,只是身形不及顾诤诏魁梧,说是个读书人,又没有顾言诚那般文秀。看架势倒像是个行军打仗的好坯子。
“将军。您是不是饿了?”姬风这几日心情大胜从前,如今已是能单手持缰。挥斥于马上。
“将军,要不要末将前去买些酒肉回来,也好让将军在此尽兴。”雷川从旁,很合时宜的询问。
“宁远。此等闻香而来的雅兴,若是采买了带回享用,绝不及临水而食的畅快。再说。本将军也是诸多好奇,能烹得如此香飘十里的美味之人。究竟是何模样。哈哈哈……”顾诤诏面色大悦,催动手中的缰绳,率先迎着香气飞奔而去。
几人一并面色有愉,紧紧的跟随其后。
“驾!”
“吁!”
马蹄阵阵,马嘶长鸣。
袅袅炊烟在水畔幽幽飘散,一个纤瘦灵动的身影,临水而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宁远于马上远远的就望见了临水而立的沈心怡,虽未看清楚面容,可那灵秀不凡的身影,还有这般幽幽袅袅的意境,早已让他心头一动。
不由脱口吟诗一首。
慢慢守住马缰,马蹄缓缓停了下来。
闻声,沈心怡下意识的侧过身来。
一缕清风吹皱了满池的碧水,吹起了她的裙摆,更飞扬起她耳边的碎发。
“谁家新妇临水立,恍惚疑是天上仙。”
那精致清秀的侧脸,虽是不施粉黛,却早已是惊鸿一瞥,惊落了宁远心头的那巢栖鸟。
是她!
怎么又是她!
此刻,顾诤诏早已率先勒马于水前,香气中早已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真是哪里都有她!
几日前嫁娶的闹剧似乎还历历在目,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安生一点!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平安堂,要么就给我安分在家!
真是个从不安于现状的乞丐,终日里只是在不停出状况!!这才安稳了几天……
“沈娘子!”姬风眼中明显带有激动的惊喜,翻身熟练的下马。
“末将拜见将军夫人。”虽然身为副将,也是对这女人的底细知晓一二,雷川依旧规规矩矩的翻身下马,向沈心怡拱手行礼。
“将军……夫……人……”宁远怔住了。
自然是知道自小一起玩大的顾诤诏是侯府的大少爷,大周的少将军。
那……这个女人……将军夫人……是……顾诤诏的……
没听说啊……
这也难怪。
半年前,宁远起身千万巴蜀游历,过年都没能赶得上回来,前日才刚刚折返回咸阳。
自然,沈心怡的光辉事迹,他是无从知晓的。
“顾将军,原来您已经……”宁远微微停顿了片刻,眼神中从刚才的惊喜,到现在微微的失落。
原想着那个临水而立的佳人,即便是个已婚的小娘子,如此在水一方,也定是能挑起一段fēng_liú韵事的。
可偏偏,这么美的小娘子,居然是朋友之妻……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顾诤诏稍稍调整了下面色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着脸,快步走了过去。
“大哥。”没等沈心怡开口,一旁的顾言诚早已礼貌的向着这边来问好了。
“啊!”一阵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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