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请息怒。”红笺递过杯盏。
“啪!”清脆的破碎声。
“她不是说能治吗?就依她,若是三日石头还夜游不好,就治她妖言惑众之罪!给我封了兰苑!”颜氏的声音在咆哮!
“是,大夫人!”红笺的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入夜,沈心怡搂着耐耐,早已是呼呼大睡。
红笺伴在顾诤诏身边,依旧眼底乌青的守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
夜过三更。
无人。
四更。
无人。
“阿嚏!”冬夜的寒凉到底是惊了红笺的身子。
“回去吧,看来石头今晚是不会来了。”顾诤诏兀自说着。
“大少爷请回吧,仔细受了风寒。”红笺躬身。
“大家都回吧。”顾诤诏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
实在是太冷了,众人耐不住寒意,终是散了。
只有红笺一人,不死心的守着,一直到天色发白。
“阿嚏!”红笺面色晦暗的折返回福园。
“红笺姑娘,你是不是病了?”扫地的老仆起得最早,担忧道。
“去去,少管闲事!扫你的地!”红笺不耐烦。
“昨晚……”颜氏起身时,红笺正好折返入福园。
“算她运气好,今晚奴婢还去守着!还就不信……阿嚏!”红笺以丝帕掩口。
“病了就去看大夫!今儿这屋里,不用你服侍了。”颜氏嫌弃的避开。
“大夫人……”
又到入夜。
顾诤诏没像前几日一般来得提早,三更时分才优哉游哉的晃到小路上。
“大少爷。”红笺惊喜。
“嗯。”简单的应了声。
等了片刻,过了那个时辰。依旧不见石头的踪影。
“回吧。”顾诤诏的眼角闪过一丝惊喜。
今晚,不用顾诤诏招呼,众下人们随之一哄而散。
只有红笺依旧坚守。
女人啊!你为什么要如此固执。
四更。
无人。
五更。
无人。
天,又亮了。
连着四天这么折腾,扫地的老仆再看到红笺时,早已是面如土色。
眉眼中早已失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咳咳,咳咳。”不住的咳嗽。
“红笺姑娘,你这病得可不轻啊!眼看着要过年了,还是提早去看大夫吧。”老仆好言相劝。
“去去,没你的事。咳咳,阿嚏!”红笺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浑身发冷。
真是病了,受了风寒!
“翠环,去看看红笺今日怎么没来。”福园内,颜氏起身梳洗好,却依旧不见红笺。
“大夫人,红笺姑娘病了,烧的厉害,人正在厢房里躺着,怕是染了风寒,一时起不来了。”翠环应声。
“哦,抽空传个郎中去给她瞧瞧,年前府里忙,得让她及早好起来。”颜氏冷冷的声音,听不出半点人情味。
“娘。”顾诤诏掀帘而入。
“诏儿。”颜氏眼中一丝笑意。
“娘,都好了。”
“什么都好了?”
“石头啊!那日,她说不用药,最多三日,过真就好了。什么闹鬼,那就是石头在夜游!哈哈哈哈!”顾诤诏的笑声甚是爽朗。
“都……好了?”颜氏疑惑。
“红笺守了四日,都不见动静,不是好了,还能是什么?娘,我出去骑马,晚饭回来!”
“诏儿!”
顾诤诏的背影消失在颜氏的视线中。
这就好了?!
居然好了?
这个贱人……算她运气好!
颜氏紧紧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嘴唇微微颤抖。
顾寅凯回来的这些日子里,终日里探访城中故友,品茶饮酒。虽是远离京城,倒也逍遥自在。
顾言诚前些日子托了先生有事的福,留府几日,终还是被曹氏撵去了学堂。
顾诤诏处理完府中闹鬼一事,却也无事扰心。
行伍出身的性子,又是少年英雄征战在外的豪迈,注定是待不住府内。
咸阳地处西北,民风彪悍,城郊又大片空地野林,正合了他的心性。
适逢雷川老家也在此,主副二人策马相约,弯弓搭箭,驰骋丛林。
“姬风近来如何?”马背上,顾诤诏关切道。
“将军放心,姬副将自打那日从城楼上下来,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般,终日目光明澈,信心十足。这几日更是勤于练习用左手使剑,便是连饮食起居,都主动自己承担左臂的熟练。”雷川应道。
“哦?”
“说来也是奇怪,姬副将自打失了右臂,一路上都是郁郁寡欢,那日登上城楼,欲纵身一跃,了结此生,更是吓煞了末将。也不知道大少奶奶都和他说了什么,不仅将姬副将顺利救下,便是连平日里都仿佛变了一个人。似乎那失去的右臂又回来了,更或是多了其他。”
“嗯。”顾诤诏淡淡的应着,心中却是悄悄的涌起一股暗流。
“将军,您看。”正说着,树丛中一阵窸窸窣窣,雷川说话间弯弓搭箭。
“嗷!”一声长嚎。
一头浑身黢黑的月熊,许是正欲觅食过冬,受惊之际,发了疯的咆哮而至。
方才,雷川那一箭只是擦着月熊脖颈而过,却并未伤及它半分。
可是那一箭,却是着实激惹了准备冬眠的月熊。
“太好了!”顾诤诏眼中一亮,紧抿嘴唇,双腿夹紧随行的战马,与背后搭过一柄长羽利箭。
眼、口、弦瞬间一线,双臂紧绷发力,箭稳稳如闪电般迅疾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