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冬,漫天风雨。琼花已经落尽,但苍翠的大树依旧青绿。
琼州内,十多年前消逝在一场大火的莫府处新起了一座宅子,它成了琼州里最华美幽静的园林。恰巧的是,其府门匾额上也撰写了“莫府”二字。这让当地的百姓猜测,这个“莫府”与当年那个“莫府”有何联系。传闻无数,一度让人信以为真的是,这个“莫府”的主人也是素爱音律之人,所以他是为寻前人足迹。
翠叶亭里,倾霏正拨弄着风倾。优美的琴音与亭外的雨声相溶,嘈杂中带着宁静,很是美妙。亭内摆着一张茶几,袅袅茶雾还在升腾。倾霏闭眸,手指优雅灵动,清凉的空气混着泥土和翠叶的清香很是惬意。其实,倾霏喜欢雨天,因为雨天让人安静。
“王妃可真会享受,大雨天的撇下我们父子三人,一个人在翠叶亭中听雨弹琴。”
玉雅的声音随着淡淡雨丝飘来,倾霏张眸便看见了父子三人。男子兰眸含笑,风华绝代。
“额娘”
“额娘。
快五岁的安宁然和刚满一周岁的安凌寒大声喊着,倾霏顿时星眸璀璨。
“乖然然,乖寒寒。”
倾霏亲了亲安诀怀中的寒寒。
“额娘偏心,只亲弟弟不亲我。”
然然撒娇,小嘴嘟着。
“额娘不偏心,来,额娘也亲一口然然。”
得偿所愿的然然笑容大泛。
“孩子都睡醒了?”
午休时候,倾霏觉得精神,睡不着,便想着起来弹琴。
“寒寒这个小家伙平常睡得多,他早醒。所以也把我们吵醒了。”
“是呀额娘,弟弟调皮,自己睡醒了就扯我和爹爹的被子。”
然然粘着倾霏,投诉着自己弟弟的恶行。
“呵呵,然然最乖。”
“对了,这里有一封信,是二哥寄来的。除此之外,还遣人送来了几坛子果酒。”
倾霏接过,挽唇。
“二哥是喝酒的行家,他送的酒应该是难寻的上品。”
“是啊。十年的‘昼夜糊涂’,那可不是一般人的修为啊!”
每年秋天,倾霏都会给安辰远寄一株琼花。而安辰收到也会回礼。去年的是他珍藏多年的女儿红,今年的是他自己酿的果酒。
纤长的睫毛轻泛,倾霏收起信,内心有隐隐的触动。
“那果酒是二哥亲手酿的,他说足足酿了一年。/从去年秋到今年秋,从来没有掀开过盖,希望我们会喜欢。”
“那可得好好品尝了,我一直以为二哥只管喝酒,没想到他还会酿酒。”
“呵呵,久病成医。何况,他的可是心病。对了,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又近了。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听你的。”安诀温柔道。
出来安城,安诀喜欢看倾霏张罗家里的大小事情,除了要亲手处理玄隐的一些事情外,他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然然和寒寒身上。如今,他是完全沉浸在当爹的幸福里。
“那就这场雨后。顺便回一趟青荣派,听映漓说。师兄疑有‘好事’。”
“哦?慕白终于开窍了?”
安诀挑眉,跟倾霏一样眉眼熠熠。
十二月的青荣派漫山苍色,枯黄相间。安诀从马车下来,细心扶着倾霏。
“又错过了枫叶红的时节,看来明年我们得早些回来。”
看着连绵的山色,倾霏朝安诀笑语。
“红叶如烧漫山间的场景我也没有见过,好,明年我们带然然和寒寒早些回来。”
远处,映漓和慕白挥手。
“师姐,颖王殿下,然然和寒寒呢?”
“带着他们不方便,所以让他们留在琼州了。”
“啊!”映漓大叹着。
“师兄,你的手是受伤了吗?”
走近,倾霏看见慕白右臂垂放不动,好奇着。
“额?这就奇怪了,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安诀也是一脸好奇,兰眸带笑。
“不小心伤着的,意外。快别研究我了,进屋去吧,小心着凉。”
三人相视了一眼,却不拆穿。其实映漓早在信上已经“分享”过慕白受伤之事。
“映漓,今年的枫叶漂亮吗?”
“当然漂亮了,每年秋天,我们青荣山满山红色,可好看啦。师姐你和颖王姐夫该早些回来的。”
“明年早些带然然和寒寒回来。”
“说好啦,不许反悔,我和师兄可都听见的啊!”
“一言为定!”
武林大会,狂风呼啸,夹杂着细碎雪花。新搭的棚还似往年般发出阵阵吱呀响声,让人不免担忧它随时可能会下榻。
人潮涌动,场面热闹。倾霏把马拴好,发现马厩里拴了一匹熟悉的马。她挽唇一笑,朝安诀道。
“看来,有人比我们来得早。”
远处,菊黄色的身影闪现。俊美的容颜被峻冷的风刮得红粉,似女子娇美的容颜。他的发也被风肆意,凌乱而随意。安沁笑容灿烂,声音阳朗,还没走近便大喊。
“倾霏”
倾霏挽唇回眸。
“安沁,好久不见。”
“是呀,可有想我?”
“想了!呵呵。”倾霏直爽道,拨了拨惹唇的发丝。
“你小子,怎么来得这么快?六弟呢?”
“四哥。”安沁与安诀击了击拳,相视而笑,很是默契。“朝中临时有事,六哥走不开,所以托我说改日亲去你们莫府或者诀然府问候。”
“雪素可好?月色可好?”
“她们俩啊,老厮混在一块,都快比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