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胎记很小,只有一指大,呈月牙状,原本颜色极淡,可自从半灵族血脉遍布全身、并在巨树树心完成奠基后,就变得越来越明显,如今已呈现出浓浓的绿色,似欲从体表肌肤凸显而出。
据木祖透露,这种胎记每个半灵族人都有,在血脉觉醒时需要用到,只是每人的位置和形状都大不相同,在出生时可由各人的母亲随意决定。
木冷星在二十年前便是西椤城主、五大长老之一,说不定她曾经在木灵殿中见过这样的胎记,否则她不可能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聂空暗暗叫苦,真是太大意了,竟让她将这胎记看了去。
若是她认得胎记,说不定已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心念间,聂空已悄然运转灵力,以备不测。
旁边的木飞鹤更是目瞪口呆,自小到大,他还从没见母亲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到底是因为什么,母亲竟如此失态?
“飞鹤,你先出去。”
就在这时,木冷星突然坐了下来,神色已恢复平静。
“什么?”木飞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母亲竟让自己出去,而她要和这个家伙单独呆在店中?
“到外面去,没我吩咐,不得进来!”木冷星语气有些严厉。
“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听了这对母子的对话,聂空稍稍放下心来,以木冷星的修为,若是想对自己不利,完全不必多此一举。
“娘!”
木飞鹤有些气急败坏地叫道,却发现木冷星的眼睛眯得越来越细,他知道这是母亲发怒前的征兆,只得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地向外走去,临出门前,又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聂空一眼。
木冷星又站起来,向楼梯口走去:“木空,随我来。”脸色依旧淡漠,可声音中却出奇地多了一丝温和。
感觉到了木冷星语气的变化,聂空更觉讶异,跟他上去也好,就看看她到底知道了什么。转念间,聂空长身而起。
没一会,两人便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包间内。
一关上房门,木冷星双手十指便如蝴蝶穿花,疾速地勾划起来。恍如平静的湖面被乍然拂过的微风吹皱,虚空竟是层层波荡。数秒后,仿佛有一层透明的屏障将这小小的房间完全封闭。
两人相对而坐,木冷星直视聂空片刻,突然开口问道:“木空,你来到阴墟多长时间了?”
如果聂空不是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遭到木冷星这冷不丁的突袭,很可能马上便露出破绽。在他的感觉中,木冷星即便是认出了那月牙状胎记,也不可能马上判断出自己的身份,毕竟这阴墟之中的半灵族人太多了,有类似胎记的人必定不在少数。于是,聂空恰到好处地怔了怔,旋即便笑道:“三长老是想问我多大年纪吧?我今年正好二十,算下来,来到这阴墟也有二十年了。”
在聂家,聂青阳是以捡到聂空的那曰为他的生曰,那样的话,聂空还差些时间才能满二十岁。当然,聂青阳捡到他的时候,他也才出生没几天,算起来也是不足二十。不过进了阴墟,就没必要那么实在了。
“二十?”
木冷星唇角微微一翘,似在微笑,“也罢,我再问你,你的半灵族血脉可曾真正觉醒了?”
“当然。”
聂空神色不变,微微一笑,右手从眉心拂过,掌中已多出了一株缩小版的“青月幻心兰”,“三长老,这便是我的心相,‘青月幻心兰’。这样的药草或许只有在月墟才能够见到。”
聂空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戳穿。月墟乃是阴墟最险恶、也是最神秘的地方。除了木祖,谁也不可能将他地方了解透彻,即便是木青衣也不可能。将月墟说成出生地,还是比较安全的。
“你这小家伙,还真够谨慎的。”
木冷星眼中掠过一抹赞许,道,“你在阴墟行走,确实需要谨慎些,如今的阴墟不比以前。不过在我面前,你完全没必要如此。木空,你可知道,我与你母亲是什么关系?”
聂空疑惑的道:“我母亲与我一样,自小在月墟长大,似乎也没听她说过自己认识三长老?”
“罢,罢,看来若是我不说出点东西来,你是不会承认的。”
木冷星摇摇头道,“木空,你母亲木雪衣与五位长老都是情同姐妹。当年,你在木灵殿出生时,我们都陪在你母亲身边,曾亲眼见过你的胎记。你、你兄长,还有你母亲的胎记都是在左腋,你母亲的是满月,而你和你兄长都是月牙。不过,你兄长那月牙是朝下,而你则朝上。”
说到这,木冷星却又喟然轻叹:“那时,你母亲说,还要再生两个男孩,一个月牙朝左,一个月牙朝右,这样四个孩子的胎记合起来,便又是一个满月。我与其他几位城主都是羡慕得很呐。阴墟每年出生的男婴都少得可怜,别人千方百计想生个男孩却难以成功,可你母亲却是连生了两个,她说要再生两个男孩,那也不是不可能的。若是不出现意外,或许你现在已经有两个弟弟了。”
“……”
没想到自己那位母亲竟还有过这样的打算。聂空知道木冷星没有说谎,聂穹的左腋的确也有个胎记,月牙朝向正与自己相反,而木冷星在说这些话时,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绪也不似作假。
聂空忽然明白过来,木冷星并非是怀疑自己的身份,而是真正判断出了自己的身份。一时间,聂空心念电转,若是能得到木冷星的帮助,自己达成目的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