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丘伯玉脑中念头纷至沓来,贪染明王指的显然是夏元熙。
这个正道女人……怎么会和欲界天魔王之间有联系?
“……你又是何时和她接触的?”他警惕地问道。
“我认识她的时候,你的蝼蚁先祖还在北方冻土冰原与野兽为伍。”贪染半蹲下去,抓着他凌乱的金发把他的头提起来,“你的眼神像是对我很不信任?还是觉得我是疯子?不过没关系,我们一族的私事,我也不期望你能理解。”
即使完全处于下风,生死受制于人,左丘伯玉碧蓝的瞳孔也没有一丝退缩,贪染明王看了片刻,突然笑起来。
“要杀就杀,你笑什么。”
“数万年过去了,你能想象吗?我一直受这种心情的折磨,真是太寂寞……太可悲了啊……”他并不等左丘伯玉的回答,继续道:“我们天人有欲无情,虽然日日啜饮众生七情,却始终不解其意义。一开始,我只想要单纯得到她,无论她变成什么种族,什么性别,哪怕是无知觉的草木山石,只要被我所有,那就够了。但是她那时的魂魄太不稳定,我只能把她放到一个规则固定的人界慢慢恢复。”
“在漫长的等待中,伴随我最长的大概是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天人能化他人之乐为己乐,我们从来没有对物质的执念,因为心念所至,一切美酒美人应有尽有,我们也不会考虑自己想要什么,世界上永远有比之前最珍视之物更新奇更有趣的玩具……这点对几乎所有天人,皆是如此。”
“但是,那种好想要她的感觉跟随我太久,长到已经变成我的一部分,让我能隐约体会到有情众生的情感……呵呵,我们一族有欲无情,固然少了诸多烦恼,可也是我们自取灭亡的根源。拜其所赐,我从未有过魔心生厌带来的天人五衰,成长的速度也远胜其他天人……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同卵诞生,她本该是我缺失的一块。”
贪染明王一边说着,眼睛仿佛穿透了左丘伯玉,看向他身后的整个世界。
谁会知道,取食于世间种种贪欲的天魔王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但被他喜欢上,看样子并不算是一件幸运的事。
可是,贪染明王将夏元熙视为自己囊中物的态度,还有肆无忌惮说着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记忆的行为让左丘伯玉十分不甘心,他冷冷地道:“可是你和她在一起数万年,最终还是比不上这一世相处百年余的某人吧?”
“闭嘴!”贪染明王那一直游刃有余的笑颜瞬间变得如寒冰地狱一般冷酷,“司空渊的转世身?冢中枯骨而已,天道必不能容他!”
左丘伯玉无力地咧开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说起来,你只不过是只无知的蝼蚁,以为在昆仑她就绝对安全?可笑……如果你对这方世界有一星半点的了解,你就该知道,即使以你们虚伪又肤浅的眼光来看,司空渊也绝对是个比我恶劣得多的人选……如果非要选择,我更宁愿那罪该万死的人是你,或是那只肮脏下-贱的白狐。”
虽然天魔一向毫无信誉可言,但左丘伯玉总有种他说的都是真的的直觉。
司空渊?那位在飞升途中陨落的真仙?他的转世身……说的是玄微真人薛景纯?
左丘伯玉还没理清楚其中的关系,却又听得贪染明王说道:“哼……反正你也不过是个痴心妄想的愚人罢了。比起杀了你,似乎多一人和我一起体会这种日日蚀骨的情感也不错,所以你不会死。”贪染明王松开手,任凭左丘伯玉重重跌到石块上。
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左丘伯玉想着。
“不过你刚才竟敢提起那个令我不快的人,需要略施惩戒。”贪染明王满怀恶意地一笑,“送你去‘那里’吧。”
他用被自己内脏碎片和血迹染红的手指虚空一点,一个一人大小的虚空之门缓缓洞开,把无力动弹的左丘伯玉吸纳了进去。
“生死有命,若是你自己实力不济死了,那也不算我骗你……你要用心活下去,才能留的性命去告诉她,我拭目以待。”
贪染明王做完这一切,感觉这具身体越发难以使用。他抬起手,只见上面的皮肉皆化为烂泥,如烛泪般缓缓流下来,而暴露在空气中的白骨则见风沙化,化作白色的粉尘四处飘洒。
十方大结界,修士们建立了十数万年,笼罩整个人界,用以防御天魔的宏大阵法。它探查到这里的异常,并对这具用不正当方式灌注欲界天之力的躯体降下惩罚。
“东海那趟……看来只有派出魔仆前往了。”话音刚落,一道合抱粗的炫目闪电从天而降,将贪染明王这具化身击为飞灰。
……
另一边,夏元熙已经回到昆仑,在这段时间里,尹华韶也已经突破灵寂回来了。
刚见面,夏元熙一眼就认出这个在飘零枫叶中穿行的青年是自己徒弟,毕竟外貌没什么变化,倒是出去历练了几年,眉眼间多了几分稳重。虽然他不是正经昆仑弟子,只能算夏元熙个人的徒弟,但这些年来外出屡建奇功,修为精进速度连好多昆仑的嫡传弟子也及不上,所以走在一群年轻修士中,众人隐隐有以他为尊的意思。
“徒儿啊,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念为师?”
夏元熙看尹华韶从百蝶纷飞般的红叶中走出,对方看来,她也同样如此。此时夏元熙已经不是十来岁的小女童模样,一身雪白道袍带着青色琼花纹图案,在盈盈一握的纤腰处束成一束,微风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