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寒意的清风拂过两人身畔,夹杂着两人衣服被吹起掀扬绷紧的声音,安鈊随即移开视线,看向那圈围着的竹阑珊,须臾,才缓缓说道:“蝶儿师姐,你相信这个世间真的有通天之路吗?”
闻言,身旁的素衣女子似乎怔了一下,素手抬起间,捋了捋自己鬓边的发丝:“我是修仙之人。”
“也对,”听出其中的潜台词,安鈊嘴角勾起一丝说不清意味的笑意,接着说道,“不知师姐突然对师妹提起剑池比武,是为何意?”
蝶儿目光直直落在身旁的少女身上,虽然明知对方不过十五岁,但每一次见面,她都有种越来越看不透对方的感觉。
她自认自己对情绪的掌控在这年纪已经甚是了得,只是,在面对这个少女时,她总有种眼前的是铜墙铁壁之感。
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女就是她的师妹。
两年多前那天晚上,当她随着萍儿见到对方之时,对方正站在剑舞池边,神情怔忪,当她心下疑惑间阻止不及萍儿把手搁对方肩膀上时,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似乎在瞬间绷紧,但其随即回过头来时,神情却无丝毫不妥,就仿佛那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只是,她并不认为自己是错觉,因为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有种对方与自己是一样的感觉,只不过随即,她否认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对于这个当时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她罕有的保持着某种警惕,只是,谁也不知道对方那天晚上是怎样溜出小院的,又是如何成了她师父的徒弟她的师妹的……
她可以确定,对方当时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如此而已。
但是,这又如何解释对方的突然大转身呢?
如今,已经不是两年多前,蝶儿承认,对于自己这个师妹,她心里没有一丝妒忌都是假的,因为,一向疼爱她的师父,把对方带进了那三申五令禁入的谷中,而把自己留在了这里。
而现在。她能看出,对方的修为已经达到筑基初期。并不算上等的资质。只是她难以想明白,为何,师父就选择了这个少女呢?
“师父打算让我们一起,”察觉到少女头来的疑惑目光,蝶儿嘴角露出一丝很浅很浅的笑痕。令人说不出其中的意味,“参加剑池比武。”
这么说着。蝶儿越过安鈊身旁,顿了顿脚步,随即说道:“剑池比武是我们派内每二十年最大的盛世,参加者几乎包括昆仑巅及七脉所有优秀弟子,希望你能够坚持得更久一点,我的师妹……”
安鈊淡淡地直视前方,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转过身去,看着那素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心中似乎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她咀嚼着自己这个师姐的话,须臾。才似乎若有所思地沉吟说道:“剑池比武吗……”
……
远处山岚似乎传来了一阵钟鸣,此时。就在这昆仑山某处阁楼中,一头戴斗笠的黑色身影伫立在阁楼上,似乎是在仰望着其外云雾氤氲,俨如仙境的山岚美景,只是,萧袅知道,对方压根就没有把眼前的一切看来眼里。
萧袅手执玉壶,往自己跟前的杯子斟满,然后壶口往前递了递,待看见对面那依旧盛满琼浆玉液的杯子时,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放了下来。
他抿了抿杯中酒,随即站起来往外走去,不过才走出数步,又顿了下来,对迎面而来的童子说道:“好生照料这位道友。”
童子恭敬说了声“是”,他的脚步才渐行渐远,至于阁楼上的黑色身影,则依旧静默如故,直到那童子给桌面上的酒壶加上新酒,那黑色身影才似乎动了一下,血色的辉芒在他的手腕上一闪而过。
——我知道你一定在寻找什么,是人?是物?我想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答案?
疏忽间,越阁楼而过的寒风似乎变得剧烈起来,掀扬着黑色身影那原本裹得严实的披风,与此同时,那斗笠也被翻了开来,眼见其即将随风飞走,突地,那黑影伸出一手,似乎轻描淡写地往后一扣,顿时,那斗笠被盖回了黑影头顶上!
但仅仅这一瞬间,寒风呼啸,自那瞬息纷扰飞起的发丝间,依旧隐约能够判断出那是一张少年的面容,只是,这少年表情冷若寒冰,只有那双漆黑的双眸灿若星辰……
“青……我知道你在这里……”
“他告诉我的……”近乎呢喃的嗓音,在呼啸的风中,斗笠之下,纷扰的发丝间,透过那微微勾起带着不明意味笑弧的嘴角,缓缓泻出……
……
“她就是师妹新收的徒弟?”昆仑主事大殿中,商易风坐于首座,其右首石姓中年男子旁的美貌妇人略一挑眉,微带严肃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站在明净身后的那个少女。
剑池比武在即,昆仑派内遣出飞鹤十数,派往七脉首座以及昆仑山内部分闭关不出的长老,其中,自炼丹长老明净处得到回信,将会携大弟子江小蝶及二弟子赵安鈊参加剑池比武盛会。
昆仑派对于收徒有着明确的要求,长老以下,要收徒仅需在执事长老处登记即可,但如若是长老、七脉首座等收徒,则必须在之后第一时间发传书告知掌门,只是,明净当时虽是在闭关期间,难道就连这举手之劳之事,也无法做到吗?
不过,虽然她的语气中充分表现了自己的不满,但不远处的明净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质疑一般,仅仅是从一旁的几面上端起玉瓷杯,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