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清楚了钟荫、刘本田今天如此嚣张的原因后,叶鸣冷笑一声说:“刘本田同志,对干部进行审查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不是玩游戏过家家。苏劲松的案子,县纪委曾经做出过一个错误的处分决定,被县委常委会否决了,要求你们在十天内重新调查清楚,并拟出新的处分意见交由常委会讨论。
“现在十天的期限已过,纪委常委会上周也拟出了新的处分决定,并且这个决定也已经与苏劲松同志见了面,他本人也同意并认可了这个处分决定。现在你们又要推翻这个新的决定,想再次调查苏劲松同志。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样做,纪律审查的严肃性在哪里?还有一点规矩和程序观念吗?你让当事人怎么想?怎么接受?”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做记录的许继荣,又将目光盯住刘本田,用强硬的语气说:“刘本田同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上周我跟许主任商量好了,准备将苏劲松调到县委办来任秘书科科长,替代朱桦现在的岗位。你们如果要对他重新进行审查和处理,请给我列举出他新的违纪违法证据。如果你们没有发现他新的违纪问题,也没有找到新的证据,你们又要对他做出第三个处分决定,那就是将纪律审查当儿戏、当工具。
“你们县纪委虽然有独立办案权,但这种独立也是相对的,是在县委的领导下独立行使办案权,而不是由着你们的性子胡来,想查谁就查谁,想查几次就查几次。我这个县委书记虽然不能干预你们独立办案,但是,对于你们明显违反程序和规矩的所谓审查,是一定要管的,而且我也有权力管。”
钟荫见刘本田在叶鸣的威压之下,面红耳赤、满脸惶恐,几次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终于忍耐不住了,阴恻恻地说:“叶书记,你是县委一把手,主要职责就是管干部,如果县纪委在查处干部时真的有什么违规逾矩的问题,你确实有权干涉。但是,唯独在查处苏劲松的问题上,你不仅不能干涉,还必须按规矩进行回避。至于具体的原因,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叶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马上回击道:“钟荫同志,请你不要阴一句阳一句好不好?我心里有什么数?为什么要回避?难道就因为我想要安排苏劲松做我的秘书,就需要回避吗?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太可笑吗?”
钟荫冷冷一笑,说:“叶书记,你真的要我点穿吗?那我想请问你:你在调来北山任书记之前,认不认识苏劲松?或者,我再直白一点问你:苏劲松跟你是不是有亲戚关系?”
叶鸣听到“亲戚关系”四个字,脑海里电光石火般一闪,马上明白钟荫指的是什么了,心往下一沉,勉强答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来北山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苏劲松,也不知道我和他有什么亲戚关系。你如果调查清楚了,就直截了当地说吧,没必要在这里打哑谜。”
钟荫对刘本田努努嘴,说:“老刘,叶书记既然否认了他跟苏劲松有亲戚关系,那孙毅的检举信就是胡说八道,你也就没必要给叶书记隐瞒了,现在就把那封信拿出来读一读,让叶书记提高警惕,不要再被孙毅这样的小人诬告陷害了。”
刘本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从提包里拿出两页纸来,先解释说:“叶书记,上周五晚上十一点,正在接受审查的孙毅忽然向审讯人员提出要单独见我,说他有重要举报线索要当面跟我说。于是,我便到办案地点见了他,跟他谈了半个小时,然后他又写了这封检举信,请我一定要将这封检举信交到市纪委去。
“我见他检举的对象是你叶书记,又牵涉到了苏劲松的问题,所以暂时没有报到市纪委去,昨天晚上单独跟钟荫同志交流了一下,感觉还是要先跟你通个气,问清楚情况再说,以免孙毅利用我这个纪委书记对你进行诬告陷害,影响你的声誉。”
钟荫听他啰里啰嗦的反复向叶鸣解释,知道他仍然心存忌惮,不满地说:“老钟,你只要将孙毅检举的内容复述一下就行了,是不是诬告叶书记心里自然有数,用不着你啰啰嗦嗦地解释。”
于和光也说:“本田同志,你就不要读那封信了,将孙毅检举的要点概括一下就行。我百分之百认为这是一封诬告信。大家想想:叶书记才来北山几天?孙毅能掌握叶书记什么违纪线索?我看,他就是因为被叶书记在明察暗访中查处了,所以想要诬告陷害他。虽然他明知这种诬告没什么效果,但至少可以恶心叶书记一下,其用心非常卑鄙、非常险恶——”
钟荫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说:“于县长,你还没听到孙毅检举的内容了,怎么就断定他是诬告陷害叶书记了?你这未免也太武断了一点吧,表忠心也不是这么表的,你最起码要等叶书记听完检举信的内容,并就孙毅指控的内容做出了说明解释后,再来义愤填膺地指责他诬告陷害,对不对?”
于和光气得脸色煞白,忍不住想拍桌怒骂,叶鸣却悄悄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动怒,然后用很平静的语气对刘本田说:“本田书记,既然孙毅举报了我,你作为纪委书记,确实有提醒我的必要,我也会正确对待的。现在请你将孙毅控告我的内容择要说一下吧,让大家都听一听,都来评判一下。”
刘本田点点头,看了一眼检举信上的内容,然后字斟句酌地说:“孙毅检举叶书记的内容有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