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鹤的眉头,深深皱起。
他伸出手来,拉住马燧的肩膀。郑重的说道:“马大帅,你拳拳忠君之心,何罪之有?本王发布的军令,又如何能限制得了皇帝?马大帅义薄云天侠肝义胆,本王真是佩服之至!实话实说,本王若是当真要抓住皇帝或是对他不利,马大帅又哪里来的机会。在皇城禁苑放他走?镇守国都九门的重任本王不交给他人,唯独交给你……你莫非,就没有理会我的用意么?”
“汉、汉王!……”马燧激动地说道,“莫非你……你也是有意要放走皇帝?!”
李晟上前一步来,凑在马燧身边低声说道:“反攻皇宫时。大人下令,围攻三门,弃玄武门不攻。就是有意开一面放皇帝逃走。汉王大人,从来就没有想过真的要伤害皇帝。他心中念着的,是骨肉亲情和大齐的长治久安。洵美兄。你实在是太过虑了----来,我帮你解除绳索。汉王大人一向以诚待人,从不为难自己人的。”
马燧痴呆的看着汉王。任凭李晟解着身上的绳索。半晌后,马燧轰然一下跪倒下去,老泪纵横地连连磕头:“汉王大人在上,请受老夫重礼!”
“起来、起来!”萧云鹤连忙将马燧拉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连声赞赏道,“马大帅,真是英烈忠臣,我等之楷模。天下之楷模啊!皇帝身边有你这样的臣子却不懂得珍惜,只知道听信身边小人之言----要不然,也不会闹到今天的局面了。”
“大人说得是!老夫对那些奸险小人,也是万分痛恨!”马燧怒声咆哮了几句,对后面一扬手。“将礼献上来!”
几名小卒各自提着一个布包上前来。马燧亲自上前解开布包,说道:“大人请看----皇帝身边最大的两个奸人----宦官窦文场与王希迁。人头已经在此,是老夫亲自割下!特意拿来献给大人!”
“好,杀得好!”萧云鹤看着那两个血淋淋地人头,畅声笑道,“就用这两个奸贼的人头,传示天下,以儆效尤!”
众人一起畅声大笑。
一桌酒宴摆了上来。汉王加上四大元帅,另外还有郭、郭暖和吴仲孺,以及国都城最重要的几个官员、仕绅,一起出席。其实只是一顿简单的便饭,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顿饭的意义非同寻常。
如果不出意外地话……在座的这些人,将来都会另有一个不同的人生----在汉王地率领之下,走上另外一条不同的道路。
酒席过半,言笑生欢。萧云鹤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身边的李晟问道:“良器,怎么今天一直不见宰相陆贽?”
李晟也是微微一愣,低声咬耳说道:“大人不说,末将倒是忽略了。末将遍观朝中,还只认为这个陆贽是个人物。他早年还曾获得重用,可后来皇帝只听信窦文场和王希迁等人,却将他冷落。这两年来,他越来越失意,虽然位居宰相,却是没什么大的作为了。”
“多可惜啊……”萧云鹤啧啧的摇头。当年自己还在国都时,对这个陆势可是印象深刻。在扳倒霍仙鸣和卢朽的时候,陆贽的正直、钢硬和睿智,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惜,越是这样地人才,皇帝越不会重用。
马燧在一旁听到,问道;“大人和良器,在聊说谁呢?”
“中侍郎同平章事,陆贽。”李晟答道。
“陆九啊?”马燧也是啧啧摇头,“他跟着皇帝,一起出逃了。在皇宫禁苑的时候,老夫曾看到他两眼。”
萧云鹤欣慰的点点头:“传我将令,陆贽在国都的家人,好生抚慰。由军队供给粮米和用度,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平安和稳定生活。”
“是。”
萧云鹤心中暗自道:千里马,何其之多。可惜,老头,你真地不是一个伯乐,而且只喜欢骑劣驴。
席间人多嘴杂,也不好商议什么重大的事情。无非只能是沟通一下感情。虽然大豪门郭家和吴仲孺跟汉王地关系比较铁杆,但是国都众多的门阀仕绅们,跟汉王的交情并不深厚。在关内、帝都这样的地方要立足,首要就是和贵族豪门打理好关系。这些门阀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甚为复杂,就算是皇帝,也未必有绝对的把握能够驾驭所有人。除了有绝对的权力和实力,还需要很高妙的技艺和心术。
办起这些事情来,萧云鹤比老头要高明无数倍了。今天这一场酒宴之后,国都城中最重要的一些门阀仕绅,都会很容易的投靠到汉王这一边来。毕竟,现在他手握国都城所有兵马,对任何人都执有生杀大权----这是汉王最有说明力的资本!
酒席散后,萧云鹤顾不得劳累和伤病,将四大元帅留了下来,商议重大的举措。
萧云鹤说道:“我们不能只是眼睁睁的盯着国都这一隅之地。帝都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难免九州各地也会要乱起来。在找回皇帝之前,我们要全力保证关内和国都城的绝对安定。淮西李希烈和河北的那些叛王,包括国外的吐蕃那些敌对势力和其他未露形迹、却是心怀叵测的军阀节度使,都有可能这时候来闹事。”
“所以,我们要集中兵力,拱卫国都,以防有变----皇帝是走不远的,下达本王令,在关内寻找皇帝救驾,迎帝回京议事。让天下人都要知道,本王绝不会对皇帝不利!”
“汉王高见!”四大元帅一起拱手称赞。
“现在!”萧云鹤说道,“除了稳定民心和争取信望,更重要的是要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