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汪祥很想这么回答,可看到汪吉已经是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心里直犯嘀咕的他也只能跟着点头。等到趴在了春凳上,他正琢磨着汪孚林和这几个随从到底什么意思,就突然只觉得屁股上一下火辣辣的,可一愣之下,竟是没叫出声来,因为实在是不怎么痛。可几乎同一时刻,汪吉却发出了一声震天惨叫,要不是他愕然支撑着侧头看了一眼,却只见对方挨的也不过是戒尺,不是那些粗重的板子,只怕也要误以为这是在大板子打人。
“臭小子,东张西望什么,惨叫都不会!”
听到这一声低低的呵斥,汪祥还来不及接话,就只觉得屁股上又是猛地一下剧痛,这一次可是比之前第一下重多了,他不用装便立时嗷嗷叫出了声。吃一堑长一智,哪怕他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可还是立刻配合地大喊大叫痛哭求饶,那夸张的程度比起之前汪吉的做作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尽管只不过是戒尺,可十几下过后,那还真是货真价实地疼,他的惨叫也就显得稍微真实了一点。可就在他竭力演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的汪吉嘀咕了一声。
“不是就二十吗?几位大哥,好像已经到数了吧?”
汪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忘了数数——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以往要是犯错挨罚,谁不得死死计数,唯恐多挨打?足可见今天这一出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而这时候,他就听到那抄着戒尺的壮汉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就这么点小惩而已,多挨两下又打不死你们!”
话音刚落,汪祥就听到又是比刚刚更沉闷的一声响,听上去仿佛是板子笞肉的声音,再听到汪吉竟是在那气息微弱地直哼哼,吓了一跳的他还以为人家是说一套做一套,可侧头一瞧,却只见汪吉正躺在春凳上啥事都没有,还冲着自己使劲使眼色,当他再听到一个类似的声音时,发现一旁是有人拎着棍子砸,登时再无迟疑,连忙也跟着声音沙哑地再次求饶了起来。
于是,两个无师自通的门房一搭一档,呻吟惨叫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便在行刑者的暗示下完全停止了。
而这时候,便不再是他们的表演时间。
“怎么这么不经打?我又没用多大力气!”
“先禀告了公子再说吧。大不了晚上拖出去埋了,满京城里这种破事还少吗?谁让他们惹到了公子头上!”
“说的也是,先头冯公公才打过冯邦宁,首辅大人也才打过游七,咱家公子也就只打死了两个门房而已!”
汪吉和汪祥此时就算想说话也没得机会,因为嘴已经被人牢牢捂住,等到他们不由自主地被人就这么架回了汪孚林之前见他们的屋子,复又跪在这位年轻的公子面前时,他们就只见汪孚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事到如今,想来你们也应该品出点滋味来了。让你们演戏,那是因为最近京城里头各处都是板子打得噼啪响,我不能免俗,也就一块儿跟着闹点事情。我这宅子虽说僻静,但我进京之前恰好换了邻舍,听到刚刚那一出后,想来会有些动静。日后若是事情闹大,有人要问你们,自己记得怎么说!”
汪吉和汪祥刚刚听到那几个随从的对话,要是再猜不到背后那点名堂,那就是蠢货了。此时此刻,他们连忙磕头答应,随即就只听得汪孚林又开口说道:“回头在我这里做门房,之前你们拿多少月钱,我就给你们多少。我这里不比伯父那里访客多,也没有那么多门包入账,但有了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但凡我身边的人,你们可以自己问他们,每年谁没有自己的一份红利股息?别说养活妻儿老小,就是养老也够了。”
对于这一点,汪吉和汪祥毫不怀疑,毕竟,之前汪孚林一直都是汪府下人们热议的话题,尤其是他们这些京师本地人,也不知道听那些歙县的前辈们说过多少汪孚林的光辉往事。想到自此不但前事一笔勾销,还上了这位小官人的船,两人一下子就心定了下来。
关了一个多月,二十戒尺就算罚过了之前的嘴上不牢,还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这实在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之前所谓执行家法的院子,正是汪孚林这座小宅子中,一个夹在左邻右舍当中的独特院落——这也是因为当初明老爹那客栈不是四四方方,而是呈现出一个奇特几何图案的地理环境所决定的,想当初在改造的时候,汪孚林就觉得这地方绝对不能用来做什么秘密事,否则很容易被邻居窥探了动静,可今天他反其道而行之,却派上了另外一番用场。
此时此刻,东边一个院子里,便有人贴着墙壁,听到隔壁仿佛有人从正房里出来,低声抱怨打死人的事,不由得眉头一挑,可当听到有人提醒隔墙有耳时,窥探的人就慌忙后退几步闪进了屋子,随即隔着门缝看到墙头一个人影一闪即逝,这才深深舒了一口气。
当汪孚林和汪道昆闹矛盾反目之后,借着惩治汪府犯事的门房打死人这一情报放在某些相关人士案头的时候。有人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