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的从梦中醒来,梦中母亲总是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少女不愿醒来,因为离开那一片温暖的梦境,便只有冬至的冰寒。
少女蜷缩在那个纸箱,搂着自己的肩膀,以为这样的冰冷黑暗的世界永远不会改变。
但是,那个人出现了。
一个栗色头发的大姐姐,她说她叫伊菲丽尔。
她长的好漂亮,特别是她的眼睛,青色偏蓝,如同乌云的晴空,映射着太阳的光晕。就好像……
妈妈的眼睛一样。
她说了一些话,然后笑了。她的笑容很美……
她给了少女温暖,和一个名字。
“安蓓尔。”
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唤着她的名字。一个雄伟的光头男子站在黑暗中,面对着安蓓尔说道,他的两眼发着血红色的光,遮蔽了他的容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笑:“还沉迷在回忆中吗?”
安蓓尔抱着膝盖坐在黑暗中,用倦怠的眼睛呆滞的看着那个男子。
“ròu_tǐ毁灭,灵魂破碎,以人的标准来说,你已经死了。”
安蓓尔毫无反应,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你本来该足够坚强的,现在看来……有些东西堕殆了你的灵魂,既然如此……”那个男子慢慢抬起了一只手,手心悬浮着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光团。
透过光球,能看到许许多多的在动的图像,伊菲丽尔微笑着摸着安蓓尔的头,和她一起吃饭,两人一起洗澡,教她如何系铠甲的绑带,如何保养武器,教授她基础剑法并且一边做示范一边严厉的纠正……
男子抬起另一只手,两手逐渐用力合拢。光团受到挤压,逐渐变形,其中的不少图像仿佛玻璃一样碎裂了。
安蓓尔的无神双瞳中透出一丝清明的神采,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开始变化,嘴角轻微抽动着,脸上逐渐浮现出惊恐和痛苦。
男子越来越用力,越来越多的图像碎裂了。
“不要……”眉头的迷惘完全解开,少女倏地站起,满脸惊恐的向着男子冲了过去,“住手,那是我的,不要拿走!”
“这种让人脆弱,让人松懈的东西,就让它消失了吧。”那男子明明站在安蓓尔面前,但少女无论怎么加快脚步的飞奔,始终无法穿越黑暗跑到男子面前。
光团越来越小,完好的图像只有一点点了。
“不要,求求你了,这是我……唯一的拥有的东西了。“安蓓尔拼命跑着、哭着。
男子没有说话,冷冷的将双手合拢,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
“不!“少女尖叫一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双目失神的向前踉跄几步,竟然跨越了那虚空的障碍来到了男子的面前。
男子冷酷的笑着,摊开双手,任那一手晶莹的粉末如随风起舞的蒲公英种子般消失在了黑暗中。
少女重重的跪下,双目失去了最后一丝神采,手徒劳的向前伸着,似乎想抓住什么,最后她的身形逐渐定格了。
“你……早已一无所有。”男子用宣判似的口气冷冷的说道。
眼眶溢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液滴,顺着脸颊的轮廓滑下,无声的落入了黑暗之中。仿佛雕像一般的少女双眼熄灭了最后一丝神光。
安蓓尔的手垂了下来,头慢慢抬起。那张满是惊恐和哀求的脸逐渐改变着,变得面无表情,僵硬的如带着一副面具。
本来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眼睛里放着淡淡的微光,那是一种不带任何颜色却似乎又带着所有颜色,如同阳光一样纯粹的光芒。
男子笑了,“没错,就是这种眼神,失去一切,放下一切,一无所有便无所顾忌,不在乎胜败便可从容不迫,没有爱憎便超脱凡人,简直是圣人一样的眼神。你将是我最完美的仆人。”
男子将手指摁在安蓓尔的眉心。
“你本该去那永眠之地。
但现在,
我给你一份超越生死的契约。
跨越生命和死亡的界限,成为不朽。
代价是,你最柔弱的部分必须永远深埋在这金属的**。你的思想永远囚禁于这个无限广阔的牢笼。放弃曾经名为人的一部分,背负着lolita之名轮回在永无止尽的战斗中……
成为我的奴仆。”
男子的指尖微微发亮。安蓓尔的瞳孔外圈出现了一轮红色。
少女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是的,主宰,我将任您差遣。”
男子收回了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只剩下安蓓尔一人孤独的跪在黑暗中……
许久……
一个半透明的朦胧人形出现在男子消失的地方,他面对着安蓓尔,蹲了下来,从黑暗中拾起了那滴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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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泉镇基地:
穿着动力铠甲的艾丽莎埋首在内置键盘上敲打着,。
这是教堂后面用无菌布和预制模板构建出来的一个狭窄的空间,人员座椅几乎被拆光了,正中平躺着一个巨大的玻璃槽,几乎把整个房间给挤满了,只在两端留下两道需要侧身而行的走道。
隔着无菌膜和教堂的石墙能听到外面连绵不断的枪炮和吼叫声。
除了艾丽莎,房间内还有一个人在,乌龙山负责后勤保障的奇多乐难得一副无事一身轻的样子,抱着胳膊左右走动着,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玻璃槽上。
透过透明的玻璃罩,可以看见躺在玻璃槽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