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叮叮当当……这里是贝尔蒙的北区,以前贝尔蒙的工业核心。
但如今,曾经昼夜不息的锅炉已经不再喷吐呛人的煤烟,取而代之的,是从早到晚昼夜不息的榔头零敲碎打声。在其他城市那些懒散的二流子、乞丐都不见了,街道上的每个人行色匆匆,毫无迷惘,每一步都充满了迈向目标的坚定。 /
那一片片等待拆迁和再建筑的工地上,木匠们和石匠以及他们的学徒,跟他们右手的榔头和左手的铁钎叫着劲。之前还是难民的佣工们,穿着单薄但已经被热汗清透的单衣,喊着号子一起用力扛起肩头的杠杆和扁担,将砖木撬开,巨石抬起,然后在号子声中整齐的迈步……不远处的棚子里,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黑围裙的胖大婶用力将大木勺在半焦黑的油桶里用力搅拌着,里面的麦糊咕嘟咕嘟沸腾着,散发着让劳工们垂涎欲滴的味道。
和速成的实验室以及步兵因营地不同,由于缺乏足够的动力载具和现代化工程设备,贝尔蒙主城区的清理和整修估计要半年之久,但这座饱受疮痍的城市确确实实的在新生着,也给几乎失去了一切的市民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马蹄声在各种工程噪音中不起眼的回荡着。史塔克家族的使节马克西米正撩起着马车窗的帘子,面色凝重的望着几个街区外那座高耸入云的“心灵信标”。
马克西米不得不承认,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老城市贝尔蒙,现在正散发着一种新兴城市的特有活力……是的,这座城市,已经新生了。
“真不敢相信,这个城市几个星期前曾经迫近灭亡的边缘。”雷纳德坐在父亲的对面感叹道,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些热火朝天的拆迁工地上。
“是啊,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怀疑”马克西米盯着路上的行人,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这些协议,究竟是对是错,或许,他们是比之恶魔……以及我们所有的敌人加起来都要可怕的对手。”
嘎吱,马车忽然停了,车夫在外面摇了摇铃铛:“老爷,我们到了。”
“……我们到了,下车吧,妹妹。”仆人打开了车门,马克西米牵起了马车中蒙面女子的手说道。
不远处已经被清理一空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布质外墙的钢筋结构大帐篷耸立着,有点像马戏团大帐篷,不,不是像,它确实的发挥着马戏团的作用——娱乐民众。
“哼……呵……呼呼……”当披上斗篷遮住样貌的马克西米贴着墙角穿过帐篷时,帐篷里的人们正在休息,一个涂着眼妆的男人半裸着身子坐在一个道具镜前,就着一桶水和一把剃刀刮着胡须和腋毛,嘴里还哼着调调。
“艹,还要等多久啊。”一个司仪般正装打扮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旁边装水果的木箱子上,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领带,披头散发的喘气着,“天天给这群泥腿子演奏,我们是歌剧团,不是t牛老子反正是不干了。”
“有什么关系嘛,那个伯爵有付钱不是?”眼妆男一边慢条斯理的剃着胡子一边说道。
“这不是付钱的问题啦。”一旁一个同样疲惫,且衣衫不整的雷贝琴女琴手叹道:“演奏给什么人听,我都是无所谓的,但这样下去,我们万花镜剧团的档次就真的要跌到街头杂耍团的程度了。那帮贵族老爷……除了那个光头伯爵外,一般都不会喜欢听给平民演奏的剧团的歌剧的。”
“就是说啊,在这样下去……老子……老子不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门帘在马克西米的背后落下,遮蔽了那个司仪喋喋不休的聒噪。“咄咄……”马克西米伸手敲了两下面前的门。
“请进……”一个装作女声但明显妖娆过头却不够尖细的男音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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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女孩抱着兔子玩偶扑进了妇人的怀里。
“艾莉丝……呜呜……”爱普尔家族族长的妻子布兰妮抱着可爱的女孩,喜极而泣。
一个满是肌肉却浓妆艳抹的妖男在旁边用手绢擦着眼泪“讨厌,人家最受不了这种母女相会的煽情景象了。”
“谢谢……谢谢你们……”布兰妮抱着自己的女儿,含泪而笑的看着面前的荷洛依和荷诺丽。荷洛依急忙腼腆的摆手,“没……没什么啦,这是我们该做的。”一旁的荷诺丽看了眼在妈妈怀里嘻嘻哈哈的艾莉丝问“呐,侯爵大人,你们现在就要把艾莉丝带走么”
“这个……”马克西米脸上微微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看了看布兰妮说道,“现在恐怕还不行。”
“为……为什么……”刚刚还一脸欢喜的布兰妮惊惶的大叫,搂住了自己的女儿,艾莉丝被妈妈的力道一下子抱得有些疼,不解的歪着脑袋:“妈妈?”
“我们和克亚奇伯爵达成的协议中,只答应了带走你这一条而已,并没有涉及艾莉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不行。失去了丈夫的你只是一个寡妇而已,不会有资格继承爱普尔家族之名,所以那个伯爵才那么大方的放你走,如果他知道艾莉丝的存在……”马克西米蹲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是我的话,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有继承权可能的余孽。”
“不……”布兰,求求你……只要我们偷偷的……不被伯爵发现的话……”
“我不能冒这个风险。”马克西米叹息着摇头,“就算找到尸体,那个伯爵仍然在怀疑爱普尔家族的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