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安年纪不大,却总给莫卿染一种很沉静的印象,所以莫卿染从来都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缺乏安全感。
那夜两人从厨房拿了一壶酒,对坐而饮。
莫卿染的酒量浅,几杯下肚就开始说胡话了。
“卿安,这个世界上你是最让我挂心的一个人。以前我就看左青不错,却不曾想他会那般对你,你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女孩子,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你不知道我有多恼恨他,他那么对你,你以后怎么办,你以后嫁人夫家会怎么看你?”
莫卿染混混沌沌说了许多话,卿安只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道:“那我就不嫁人,跟着姐姐可好?”
许是酒精的作用过于强大,那夜莫卿染睡得格外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枕头上有浅淡的泪迹,说不上是谁的。
“卿安,我该拿你怎么办?”卿安一直都在后楼,而莫卿染最近一直在柳絮的房里,自问对她的关心缺乏,只是谁知道两人会走到那一步,而现在的形势是左青上杆子要负责,而卿安完全不想和他捆绑,要说她是穿越女也有可信度,但她是古代人啊,难度古代不是贞操观念特别重么?
顾不得吃饭,穿上衣服,莫卿染直接去了别院。众多男人的围绕,卿安这样一位清丽佳人显得特别突出。
卿安只说她的武功是左青教的,而这个时候却是她在教那些龟奴,而左青直直地看着她,甚至连莫卿染的出现都没有发现。
几乎是一瞬间,莫卿染发现自己好像是多事了,好多事情无论你和那人多亲近,你都无法代替她做决定。难不成她自己认为好的,对于卿安来说就是好的,她的想法难道就不重要?从心底里来说,她一直觉得卿安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或许她只是有话难说?
蹑手蹑脚地从别院出来,心情依旧沉重,转身去了前楼。
彰德府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前楼今天才开始忙起来。
要说在彰德府,玉人楼绝对是首屈一指,彰德府的花魁大赛最终也花落玉人楼,只是这个比赛涉及的姑娘更多,不像那次首登台只有明莲姑娘和清莲姑娘两人。前楼的姑娘都指望着这次能花魁大赛能够夺得不错的名次以提高自己的地位,以至于今天月娘刚刚下令,大家就像上了发条一样。
柳絮自然也是要用功的,到底是清莲姑娘的名声不小。
“柳絮你也算是和左青一起长大的吧,他人怎么样?”想到在别院看到的情景,莫卿染还是放心不下。
“左青虽比不得石卓南那般完美,却是个不错的人。在玉人楼这么久,和姑娘相处都是远近有礼的,不见他对什么姑娘有好感,怎么了?”
“哦,这样啊。”
“莫姐姐,你说严公子能赶上这次花魁大赛么?”莫卿染的心思还在卿安身上,眼都没有抬:
“不知道。”
“哎,一走就这么久,他不会是把我给忘了吧?”
“整个彰德府找不到比你还痴情的傻女人了,他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其实我也很矛盾,我一方面想让他赶到花魁大赛,我好好表现,让他惊艳一番,而另一方面却又怕他在花魁大赛看上楼里其他的姑娘,你说我这么想是不是特别傻?”
“柳絮,严公子那人心思太深,你还是要谨慎着自己的心。”
“感情的事情,我这边再谨慎有什么用,那颗心,它不听我的啊……”
“若是一再降低自己的身段去迎合一个人,那个人可能会从心底里看低你的,柳絮。”
“我也想扬着头对着他冷眼相对,但是我做不到啊。莫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不,可能我爱他。”
“爱?”
“嗯,我从小在玉人楼长大,逢场作戏的场面见得不少,月妈妈从小也教训我,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我要他们的钱,他们要我的身子,只是简简单单的交易而已,谁都不用多想。但是莫姐姐,你不知道可能就是因为从小见惯了风月,所以我明白碰到一个自己中意的男人真的太难了。从见面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对他魂牵梦绕,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即使他是你们提起来就皱眉的异族人,我依旧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可是他……”
“他并不爱我,我知道。来这里的男人无非就是来寻乐子,但是至少现在他来找的人是我,不是温渺渺,不是罗绮,不是玉人楼其他的姑娘,而是我,这我就很满足了,其实从我们第一次开始,我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好似是透过我在看谁,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这张脸比楼里其他姑娘都让他留恋,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柳絮你就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我自小在玉人楼长大,看到的,学到的都是肮脏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奢望能够出去了。莫姐姐你也别怪我一直和你强调自己是清莲姑娘的这件事,清莲姑娘这个身份确实可以给我带来不少便利,尽管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称呼都白素扔掉给我的,但是我愿意跪着接受这个称号,因为这个称号至少可以帮我挡掉一部分我不愿意接的客人,我不必像前楼的一些底层姑娘一样随便将自己的身子给了那些不愿意看第二眼的男人……”
“清莲姑娘和明莲姑娘的称号也不过一年,前浪后浪,到时候谁还会记得你?”
“要是能陪严公子一年,我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柳絮当时的回答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