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范认识十多年,这是第一次听他提到他爸爸。
“我们家祖上和道家茅山派有联系,所以学了一些符箓之法,只是出于兴趣极少用到。二十年前。我父亲被邀请去鹿邑太清宫参加道友会,结果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的两位叔叔找了十年才找到了他的遗体。”
范大同说到这儿有点说不下去了,他看了虚木一眼,虚木的两条腿像踩了电门一阵狂抖,想溜被我按住了胳膊。
“他的遗体是在一处私宅找到的,已经被人制作成了干尸,悬在了密室里。后来我叔叔打听到这是一个道号叫破水的妖人干的,据说是道家灵宝派的传人,但是所作所为跟灵宝派的劝善度人完全两样,我们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他,不过前一段时间我才知道,这个虚木和破水是同门师兄弟。”
虚木听到这儿,脸色变得蜡黄,我一看老范,两只眼睛像长出了刀子,看虚木一眼简直就能扎出一对血窟窿。
范大同用杀人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几步走到他跟前说:“你们师父毕生研究尸油炼丹、人肉护符、操纵冤魂这些妖法,因为我父亲谴责你师父两句你们就痛下杀手,这笔账我一定要算!”说完,范大同掏出了刚才用来割手的小刀。抵在了虚木的喉咙上。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我没害你父亲啊……”
“对了,你还跟着林伟业干了不少坏事吧?今天一起做个了结!”范大同一边说一边青筋暴起。眼瞅着那刀尖就要刺进虚木的喉咙,这会儿我是真不知道该拦着还是不该拦,就在我犹豫的工夫,朱罗唇突然冲过来,一脚踢飞了老范手里的刀子。
“你干嘛?”她的这个动作可把我搞蒙了,还没等我拦住她,她快如闪电地冲到虚木面前。一边护着那混蛋,一边伸手按了石壁上的开关,把那家伙放走了!
老范要过去追,被朱罗唇用身体挡住了,我过去拽她:“快躲开!你被他洗脑了吗?”
“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他。”朱罗唇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堵在石壁门口,范大同过去要拉开她,她反手一拳打在了老范的胸口上,老范后退两步,差点吐出血。
“你特么疯了!刚才是老范用血唤醒了你!”我抬起胳膊就想抽她,就在我的手要打在她的脸上时,我忽然发现她眼睛里有泪水。
“你……”我最见不得女人哭,只好住了手。
这时老范走了过来,一双眼睛红得像两块碳,他盯着朱罗唇问:“你为什么要帮他?!”
“这是我跟他的事儿,你们管不着。”
我一听又火了:“你还有没有是非观了?那家伙是个恶人!”
朱罗唇不说话了,不过那气势却还是要跟人拼命的节奏,我一看也真是没办法,就坐在了地上。
老范虽然有气,但是他出于各种禁忌也没法跟朱罗唇动手,我们就像三个雕像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陆婷从床上坐起来,忽然开口了:“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管不着,我只想要回我的血玉。”
范大同把玉从兜里拿出来,一边晃一边说:“如果你想让你姐姐替林伟业还债,你就拿走。”陆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玉接了过来。
“这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陆婷,她没回答我,而是小心翼翼地玉收好,然后对朱罗唇说:“从今往后,咱俩的账一笔勾销了。”说完她走到石壁跟前,朱罗唇没和她说一句话就让开了。
我看了看老范,这会儿他好像不是那么生气了,我顿时觉得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我必须帮助他找到虚木,否则良心不安。
“你们可以走了。”大概又过了十分钟,朱罗唇打开了石壁,我和老范走了出去。
石壁的后面是一溜台阶,直通地面,当我们走出去的时候,一眼看到的是满天的星月,再看看周围,遍地荒草,最亮的灯光距离我们很远。我就感觉,这地方是被李家洼遗弃的,而李家洼是特么被整个世界遗弃的。
朱罗唇走到了我身后,轻轻拽了我一下:“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一起。”
这话着实让我挺激动,但是老范在跟前我不得不低调点:“那好,咱们走吧。”说完我看了范大同一眼,发现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我拉着他走出了几米远说:“今天这事儿我知道是她不对,我答应你帮你找到虚木,你……”话还没说完,老范摆摆手:“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走吧。”
我见他情绪很低落,也没再说什么就和朱罗唇一起走开了。
我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到李家洼和朱罗唇约会了,不过这一次多少和以往不同,我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也愿意和我在一起,不过,她身上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自从认识了她,我的人生就变成了一部烧脑悬疑剧,问号叹号常在,句号遥遥无期。
“我这么做,一定会让你很为难的。”她牵着我的手走了一段,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知道她说的是老范,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她原因。
“唐磊……”朱罗唇转过身拉住了我的胳膊,眼睛盯着我:“我今天放了虚木,是为了日后能和你长长久久,你明白吗?”休上鸟弟。
我当然不明白,但也得不懂装懂。我搂住了她的肩膀继续向前走,忽然我想起了陆腾,这家伙肯定趁乱逃走了,不知道他身上的童鬼驱没驱走。
“糟了!”朱罗唇突然叫了一声,然后拉着我就往一个胡同里跑,我一看那是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