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娘一愣,抬眼仔细辨认了一番,喜道:“姑娘,你回来了?”说着赶紧将人迎进屋里。
姜静云见她认出了自己,不由抿嘴一笑进了屋,刘大娘却并不关门,伸脖子向外张望着,嘴里还念叨着:“那个年轻后生呢?怎么不见人了?”
姜静云脸色一黯,不知道该说什么,红樱也没了笑容,说道:“表少爷他……已经不在了。”
刘大娘怔住了,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睛说道:“都是命,这年头不太平,兵荒马乱的,咱们这些人的命啊,就像跟草一样不值钱,当初我就说了,你一个姑娘家跑那么远太危险……”
姜静云当然记得,当时出了城又遇到追兵和盘查,为了不连累车队,她和慕容忧曾在城外隐藏了几天,这位好心的大娘收留了他们,听说他们要去边疆,还极力阻止过,说人家都争着逃走的地方,他们硬要去送命,果然如她所言,慕容忧就没能再回来。
“也不知道那后生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葬在那么远的地方,背井离乡的……”刘大娘一边说一边又伤心了,揉着眼睛去后厨为客人准备饭食去了。
想起楚阳所说,当时先锋营在城外中了埋伏,场面极其惨烈,后来援军赶到时已没了活口,当时满地都是残臂断肢,焦糊尸块,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能一起收敛埋葬在方若城外,立了英雄冢供后人祭拜,慕容忧那样一个爱干净满身书卷气的男子,如此方式长眠于地下,情何以堪?
姜静云觉得那股心绞痛的感觉又来了。在听说慕容忧战死这个消息的时候,便是这般痛了三天三夜,她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犹自忍耐着,仿佛这样的疼痛能够抵消精神上的苦楚,能够让自己好过一些。
“姑娘,你怎么了?”红樱发觉不对。俯身扶住弯腰下去的姜静云问道。
“我没事。只是方才走得急了,许是岔了气。”姜静云抬头,一张小脸因为方才的剧痛而面无血色。
红樱急了。还待细问之时,刘大娘已经端了热气腾腾的汤面出来,姜静云对红樱轻轻摇头示意,然后上前接过面。笑着道谢,而后说道:“大娘。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深夜,一盏烛火在简陋的茅屋中闪烁摇晃,女子温柔低沉的声音轻轻滴说着话,听不真切。却无端让人觉得安宁静谧……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茅屋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高一低两个纤细的身影出了门,在一个佝偻的身影相送下。上了一辆牛车,晃晃悠悠地向城门方向行进。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牛车到了城门之后,排队进城的人还不算多,值早班的城门守卫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逐一翻检着队伍中各人所带的包袱行礼,一边吆喝着说道:“都把东西打开来方便检查啊,不要着急,没有通关证的都不要想蒙混过关啊!”
轮到牛车之时,那守卫先是闻到一股子味道,皱起眉头看着面前一个明显土里土气的小伙子说道:“这是你的牛车?一大清早就来熏人,干什么去?通关证呢?”
小伙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指着后头马车上两个人说道:“官爷,小的并不是要进城,只是送这两位姑娘来寻亲。”
守卫嫌弃地不肯用手去接,只是瞟了一眼那纸片就看向后头,两个穿着粗布衣裳,头上裹着头巾的女子正坐在那里,他上前一步说道:“寻亲?通关证呢?”
两个姑娘闻言都从牛车上下来了,身量略高些的那个微笑着说道:“官爷,小女子前来寻亲之人正是跟你一块的,不知道你是否认识?”
那守卫一愣,本想斥她一声,却见其站在那里的模样宛如一柄清莲,身段婀娜,秀发鸦黑,白皙的小脸精致秀丽,虽然穿着最土气的乡野衣饰,可是仍掩不住那清华的气质,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由自主地变成:“叫什么名字?”
“莫远秀,是我家大哥。”
守卫这下真是惊得三神回窍,说话也结巴起来,“莫莫莫……莫大人是你大哥?”
姜静云笑得温和,只是点头,心里却纳闷起来,那莫远秀被贬到此处看守城门,最多是个小队长,怎么就成了大人?
按理说,这么一个乡下女子莫名其妙地跑来认亲,他第一反应该是骗子才是,可是看到她这样的气质模样,守卫却觉得她不像是说假话,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帮你问问。”
看着守卫走开,那小伙子有些忐忑地靠了过来问道:“云姑娘,不会有事吧,那莫什么大人,真是你家亲戚?”
姜静云笑笑,心里知道莫远秀一定会等她回来,只是方才守卫的模样像是自己提了什么大人物一般,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化,她心里思忖着,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道:“二虎子,你别怕,若是莫大哥在,一定会来见我们的。”
没等多少时间,便见到方才那个守卫带着人回来了,姜静云待人走进了一看,却是陌生面孔,守卫解释道:“这是我们早班的吴队长,他今日当值。”
队长?那不是跟莫远秀一样的职务?
姜静云这样想着,原来是同僚,于是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吴队长,怎么还惊动了你出来,可有耽误公务?”
那吴姓队长上下打量了一番姜静云,摆着手说道:“可不敢当莫小姐这一礼,我们莫大人府邸在城里,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