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所谓陈大人色令智昏,见到姜静云的面容就再也移不开眼,伸手便要拉她入怀。胡生香眼疾手快地拦在姜静云身前,一手搭上他的胳膊,笑道:“难道小香不好么?如此喜新厌旧可是让小香很是伤心啊。”
陈大人脸色一沉,眼看美人在前却尝不到,心急之下就要推小香,“你让开,爷今儿个高兴,你可别坏了爷的兴致。”
胡生香被推了一个踉跄,她身后就是姜静云,只是咬牙顶住,脸色勉强维护了笑意说道:“陈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不喜欢小香了么?”
“啪——”
陈大人想也不想,一个巴掌便扇在了胡生香的脸上,她白嫩的脸颊立刻浮现五个指印,一丝鲜红自嘴角蜿蜒而出,姜静云没想到此人会突然之间动手,不禁惊怒交加,正待开口,却他犹自不解气的模样叫了起来。
“你个不知深浅的贱蹄子,不过是千人骑万人压的臭婊-子,还跟爷说什么喜欢?爷会喜欢你这种下贱货色?平日里给你几分面子,你倒当真了,再不滚到一边,小心爷不客气!”
听着着污秽不堪的话语,胡生香面色平静,伸手拢了拢被打散的发髻,微微一笑道:“陈乾望,你像条疯狗一般地吠什么?我下贱?你日日追着我求我陪你,岂不是更下贱?这里是教坊司,你一个七品编修猖狂什么,你再敢动手打我一下试试?”
那陈乾望见她这副硬气的模样,一时倒犹豫了起来,不敢再动手打人,只是嘴里还说说道:“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你还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你那身子哪一处爷没瞧过没摸过?如今倒装起圣女来了。我呸!”
胡生香早已将自己的一切置之度外,可是听人用不屑的语气提起胡家,还是忍不住脸色一白,浑身颤抖起来,几乎站不稳身子。
“陈乾望是吧?我记住了,今儿个的帐我先记下,调戏宫妃。殴打宫人。待回头一并算!”姜静云扶着胡生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
陈乾望一时愣在了当场。连姜静云扶着胡生香走都忘了阻拦,脑子里只是一件事在回想:宫妃?那小娘子竟然是宫妃?
按照大晋律例,调戏宫妃可是重罪,莫说是头顶乌纱。就连项上人头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若是受宠的宫妃。那还有可能有抄家灭门之祸啊!想到这里他冷汗簌簌,酒也顾不得吃,气也顾不得生,赶紧逃也似地想办法去了。
回到红院。姜静云检查了一下胡生香的伤势,让茑萝浸了帕子来给她冷敷。慕容婉乖巧地去打了井水来,替胡生香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茑萝再将帕子贴上了她的脸颊,胡生香自己按住。谢过。
“不用客气,胡姑娘休息一会儿,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咱们帮你收拾了再走。”茑萝笑着说道。
“走?走去哪里?”胡生香意外地问道,她转头对姜静云说道:“你可是找我有事,怎么能闯进前院去,那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你这种女子去得的?”
姜静云见她一副老母鸡护雏的模样,不禁笑了,“好了,嘴里都伤了,就少说两句吧,我跟皇上请了旨,今儿个你跟着婉儿一起走,咱们回家了。”
胡生香愣在当场,帕子悄然落地,“我……我也能离开这里?”姜静云和周围几人都笑着点头,不禁呆住了,不一会儿突然落下泪来,“你们……你们……”
她心里百味杂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的她如今怎么也止不住泪水,此时一只小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胡生香一愣,看到是慕容婉靠在自己身上,用动作安慰着自己,稚气的模样引得她也不禁微微一笑。
“好了,莫要哭了,赶紧离开这里,回去还有好多事要做呢。”看到这一幕的姜静云也不由点点头,之所以愿意带胡生香一起走,究其原因还是上次听慕容婉悄悄在自己耳边说,当初刚到教司坊之时,有人欺负她年幼胆小又初来乍到没有靠山,许多人都站在一旁看笑话,只有胡生香站了出来,骂退了那些想要欺负她的凶悍女子,沦落至此的尚书之女,看尽人间冷暖,尝遍世态炎凉,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甚为难得,值得一救。
办妥了这件事,姜静云心稍微定了一些,接下来就是为离开这座黄金牢笼做准备了,姜静云上次已经将暗卫名单背熟在心,吩咐茑萝在长生殿的门外宫墙上画了六角星芒标志,可是等了十多天,却没有丝毫动静。
直到第十五天的夜里,茑萝唤醒了沉睡中的姜静云,说秦宝坤拦下一夜闯长生殿的黑衣人,她立刻便清醒了,简单梳洗更衣后便来到了偏殿暖阁当中,秦宝坤正押着那人等候在此。
“主子。”秦宝坤见姜静云匆匆赶来,行礼道。
“起来吧,怎么回事?”姜静云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瘦小的黑色身影,问道。
“回主子,这人夜里越过宫抢,在房顶上行走,形迹可疑,她轻功不俗,只是身上带着伤,这才被奴才擒下,没有惊动侍卫。”秦宝坤说道。
姜静云点点头,对那黑色身影说道:“抬起头来,为何夜闯我长生殿?”
那人抬起头,一把扯掉蒙面的黑巾,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红樱甚至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呼。那张脸清丽脱俗,容貌极美,只是右边脸颊被人用利刃划了许多刀,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让人看了忍不住惋惜,也忍不住疑惑,是谁对这样的面容下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