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席远也微微僵住了。关于温采妈妈的事,他并没有多问过,所知道的就是温采和她妈妈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可是这“不太好”的定义,在他脑子里却是十分广泛,他也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可是此时此刻听温采提起这些详细的内容,他才忽然明白,温采为什么这样看重亲情。
温采说完刚才那些话,眼泪已经蓄满眼眶,可是她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依旧看着许晋磷:“而且,我也从来没听妈妈提起过许先生您这个人,许先生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许晋磷沉默许久,脸色已经僵白,听见温采这句略带讽刺性的话,方淡淡勾了勾嘴角,苦笑起来:“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你妈妈……是我最疼爱的女儿。”
“什么?”温采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是眼泪也瞬间就落了下来,“我妈妈……是您的女儿?这可真是天大的荒谬!我妈妈是个打苦工的苦命女人,得了胃病都没钱医治,一直到最后,因为胃癌去世。她怎么可能有您这样高贵的爸爸?”
“小采……”许晋磷皱了皱眉。
“不要喊我!”温采再度激动起来,胡乱抹着脸上的泪痕,“不要喊得这么亲热,许先生,我们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我是我妈妈的女儿,所以同样不敢高攀您许家的门楣,免得被别人嘲笑我不知进退。”
许晋磷低叹了口气,沉默许久,才又道:“我也知道你一定觉得很难接受。也是我这个外公做得不好,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该把真相告诉你,却偏偏拖到现在。”
“不,不用。”温采冷笑一声,道,“您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我高攀不起。”
见温采这样的态度,许晋磷当然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益,因此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时,才突然又回过头,看向温采:“对了,我们许家在城南有一桩小洋楼,已经有很多年历史了。那里,也是我们举家搬迁之前住过的地方,你妈妈少女时期的所有记忆都保留在那里。如果有哪一天,你突然想回去看看你妈妈年轻时候的印记,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他便打开门,离开了。
可是温采,却呆住了。
妈妈……妈妈……为什么所有的苦所有的罪都让你吃尽受尽,到头来,却才又让我知道,你原本也应该很幸福?
她坐在那里,克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宋席远不动声色地靠进了她身边,伸出手来,将她揽进自己怀中。
温采并没有抗拒,甚至近乎依赖地靠在他怀中,轻泣出声。
宋席远抚着她的后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低声道:“不哭了,有我在呢……”
她却突然就哭得更凶了,眼泪汹涌,浸湿了他的衣衫。
两人一直在客厅里坐到天黑,她始终靠在他怀中,宋席远也不敢动,所以灯也没开,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黑暗之中,仿佛轻而易举地便与这黑暗融合在一起。
正是静谧的时候,宋席远的电话忽然惊破了这片刻的宁静,温采一下子从失神中惊醒过来,一下子从他怀中坐起身,打开了沙发旁边的落地灯,神色迷茫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宋席远无比懊恼怨恨这个电话,掏出来看了看之后,却还是皱着眉头接了起来。
一直是电话那头在说话,他只低低应了两声,没过多久,就挂断了电话。
把电话扔开他就去捉温采的手,想要将她重新拉回怀中,温采却一下子就缩回了手,不让他碰。
宋席远却并不气馁,又伸出手来,这一回,温采整个身子都往后缩了缩。
她身后就是沙发扶手,再要往后缩已经是不能,宋席远眸色微微一沉,把心一横,整个身子压上去,将她圈在自己与沙发中间,低头吻了下去。
温采用力避了两下,却都被他重新扶正了脸,迎着他的亲吻。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亲密交融了……
也唯有真正到了此时此刻,她心里某个阴暗的角落,才忽然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原来,她想他。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温采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下,是恨自己不争气,却也是情不自禁。
怎么可能禁得住?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爱着的男人……哪怕是他犯下再大的错,她再怨再恨,难道,不都是因为爱吗?
宋席远明显地察觉到她微微柔软下来的身子时,心头大喜,自己也不由得放轻了力道,唯恐压到她的肚子。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卑鄙,明知道她从来最怕寂寞,明知道此时此刻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却偏偏选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可是如果不珍惜这个时间,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永恒错过?
他忽然搂着她,轻而易举地变化了两个人的姿势,让她坐进了自己怀中,更加绵密细致地亲吻。
温采没有抗拒,顺从着他的吻,一只手不自觉地按上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似乎也终于能察觉到自己还活着。
宋席远始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可是身体里的另一重欲.望却叫嚣着汹涌起来,他不断地在二者之间挣扎,真可谓是水深火热。
偏偏在这水深火热的关头,大门外忽然响起了钥匙的声音!
温采心思沉重,自然不会注意得到,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