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侄女?”卢向东看着二丫就想偷笑。这个刚刚才“坑”了他一把的姑娘,转眼就比他矮了一辈。现在,他的心里就像大伏天吃冰棍,一个字,爽。
二丫却不干了:“爸,他能比我大几岁?凭什么呀!”
龚家贵挥了挥手:“这和岁数有什么关系?小四还不得叫你一声姑奶奶。”
农村的情况就是这样。大家祖祖辈辈住在一起,彼此沾亲带故,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年岁小的成了长辈也不稀奇。龚家贵说的小四和二丫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偏偏小四比二丫矮了两辈。上学的时候,二丫也没少拿这件事欺负小四。
当然,卢向东和他们非亲非故。因为父亲的原因,中午在酒桌上,他还把龚家成尊为长辈,而龚家成就是龚家贵的本家哥哥。可是几碗酒下去,龚家贵非要称呼卢向东为老弟。本以为是酒桌上的话,说过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还当了真。
二丫被龚家贵一句话给顶得够呛,气鼓鼓地上了楼。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她便把一卷铺盖往卢向东手里一塞:“快走!去晚了我可不负责叫门。”
见二丫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卢向东只得一手夹起铺盖卷,一手拖起行李箱,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着他们出了门,龚家贵的老婆便埋怨道:“老头子,你怎么让闺女成了他的小辈。”
“你个妇人家家,懂得什么!”龚家贵不屑地撇了撇嘴,“二丫头眼光高着呢,小卢也不可能看得上一个农村户口,这两人根本不搭调,你就别动歪心思了。”
尖沟村的夜晚和长沟村差不多,人们为了节省几个电费,早早的便熄灭了电灯。村子里黑黝黝一片,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灯光稀少,星空就格外地璀璨,这样的星夜在城市中已经很少见到。卢向东不时抬头仰望,竟有些沉醉。
学校在村子最西边,背后紧靠着大山,乱石砌成的院墙,简易木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二丫却有钥匙,麻利地开了门,把卢向东领了进来。
龚家贵说过,这事不用和龚家成打招呼,二丫就行。看样子,二丫在学校也是个可以做主的角色。这也不奇怪,龚家贵是支书,校长龚家成又是她本家叔叔,她在学校的地位应该比较零级大神19181超然。只是不知道龚家贵卸任支书以后,会不会对她带来什么影响。
借着漫天星光,卢向东依稀可以看出校园的模样。这是一所典型的农村小学,进门便是不太规则的小操场,操场一头是一只篮球架,另一头则是一排平房校舍。
忽听背后“咣当”一声,校门已经关上。卢向东正诧异间,就听二丫在门外喊道:“宿舍在操场最北边,你自己进去吧,本姑娘就不送你了。”
卢向东赶紧去拉门,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碰到这样一个不仗义的家伙,卢向东也很无奈。
宿舍同样用石头砌成,独立的一间,孤零零地竖立在操场北端。门没锁,一推便开。卢向东从包里翻出小手电,朝屋里照了照,找到墙上的电灯拉线。还算好,灯一点便亮。
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再没有其他东西。书桌其实就是学生用的课桌,床更简单了,几堆石头垒在一起,上面担两张木板,再铺上稻草就成了。
卢向东把铺盖放下,这才看清楚,原来床单和枕头都是自己下午才睡过的。大概二丫嫌自己弄脏了她的东西,这才不要了,扔给自己吧。
大概是今天折腾累了,虽然条件艰苦了些,卢向东躺在床上,还是很快打起了呼噜。一夜无梦。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卢向东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毛茸茸黑黝黝的家伙正瞪着一双小眼睛和他对视。
卢向东吃了一惊,赶紧坐了起来。那只老鼠却十分胆大,非但没有逃走,反而朝卢向东“吱”地怪叫一声。直到卢向东挥起拳头,它才“刺溜”一声窜了开去,跑得无影无踪。
窗外,天边已经泛白。不知名的小鸟“啾啾”地叫个不停,声音悦耳动听。卢向东早就睡意全消,披衣走出屋外,顿感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校门已经被二丫锁上,卢向东暂时出不去。当然,学校的院墙并不高,卢向东手一搭就能翻出去,只是他不想让自己搞得像做贼一样。既然出不去,卢向东索性开始了久违的晨练,跑步、俯卧撑、打拳。这一整套的动作做下来,两个多月没进行系统运动的卢向东已是大汗淋漓。
出了汗,卢向东便觉得身上粘乎乎的,很是难受。不过,在跑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那里有一条小溪从校舍旁边穿过。小学校虽然简陋,但当初建校显然用了一番心思,引来了校外的活水。这样既可以方便学生洗手,同时溪水很浅,又不致给年幼的孩子带来危险。
学校里反正没有其他人,卢向东干脆找来一只小水桶,脱得只剩一件三角短裤,站在溪边冲澡。溪水清澈见底,触手冰凉,一桶接一桶的溪水从头浇到脚,给卢向东带来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似乎每个毛孔都舒张了开来,他忍不住便扯开嗓门大吼了一声。
随着他的大吼,身后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卢向东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却是二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你叫吼)什么?”
二丫又加了一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其实这句话也是卢向东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