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都很正常,也符合常理,但卢向东却思考了好半天才开始回答,这引起了严小军的怀疑。他吐了一口烟圈,说道:“这些情况,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卢向东挠了挠头:“我才参加工作,就一门心思想要搞点成绩出来,怕被别人笑话。”
这种想法也符合刚出校门大学生的身份,但严小军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问题。他想了想,突然问道:“党总是一位年轻的女同志,你和她住在一套房子里,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卢向东却笑了起来:“我老家在官庄乡下,城里没几个人认识我。工作大半年,我调动频繁,也没几个人知道我住的地方。再说了,现在都是商品房,关上门,左邻右舍是谁都不清楚,谁会管别人家的事情。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没什么好怕的。”
生活作风和经济问题是经委审查干部的两个杀手锏。但卢向东是个单身青年,党玉是个丧偶的少妇,两个人就算发生点什么也完全可以用恋爱关系来解释,虽然有些勉强,多少也能说得通,因此严小军只能把办案的重点放在经济问题上。目前来看,青山公司在经营上没有什么问题,就看卢向东和党玉的没有什么私下交易。可以肯定,即使他们有什么私下交易,卢向东也不会承认,只能通过找党玉谈话来作为突破口。
想到这里,严小军狠狠地抽了两口烟,把烟屁股往地上一弹,似乎很随意地说道:“明珠苑房子不错,多少钱是买的?”
卢向东一直对外声称这套房子是租来的,只有对杨眉说过实话。面对严小军的询问,他差点脱口而出,但在最后关心却灵光一闪,使劲地咽了一下口水,说道:“二手房,花了五万多,不算贵。”
这是高宏泽一直派人在外围调查却没有得出结论的问题,没想到卢向东很爽快地就说出了答案,这让严小军非常意外。也正因为卢向东的爽快回答,严小军觉得在这套房子上,卢向东应该没有问题。再加上他刚刚看过了组织部的调查结论,两相印证,卢向东应该是被人冤枉的。
想通了这一点,严小军也就没有了继续审查下去的兴趣,站起身说道:“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来找你的。还是那句话,我们审查干部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干部,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还没等卢向东表态,旁边的年轻人便小声说道:“严主任,这就结束了?”
这两个年轻人比卢向东大几岁,也早参加工作几年,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但纪委的条件不是太好,他们的住房也就一直没有解决,这婚事便只能拖着。而卢向东居然买得起明珠苑的房子,这让他们的心理极度不平衡。
严小军倒也没有异议,说道:“那你们慢慢问,我去向高主任做个汇报。”
卢向东着急起来,喊道:“严主任,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这个问题严小军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只得敷衍道:“放心,就这一两天。”
离开审查室以后,严小军却没能找到高宏泽,给他打了传呼也没有回音,严小军这才感到自己可能接了件烂差事。联想到卢向东要参加考试的迫切心情,严小军有理由相信这是跟卢向东报考同一职位的竞争对手使出的下三滥手段。在纪委工作多年,他也接触过许多黑暗的东西,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是县长张永年对一个小人物的报复。
严小军越想越是窝囊,但在高宏泽没有宣布结案的时候,他还必须继续查下去。面对卢向东的坦然,他知道住房上肯定没有问题的,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跟党玉的谈话上。
…
第二天一早,严小军就来到了青山公司。这个地址在外围调查材料上写得清清楚楚,并不难找。可是在见到党玉本人的时候,严小军却感到有些棘手了。坐在严小军对面的这个年轻少妇很漂亮,举手投足颇有企业家的风度,以他的经验揣度,这种人通常都不太容易对付。更让严小军无语的是,党玉的怀里还抱着个瓷娃娃般的婴儿。
即使已经被判刑的罪犯,在哺乳期也会被允许监外执行,这就是说,他根本不能对党玉采取强制措施。面对这样一个难以对付的女人,又不能采取强制措施,只要对方自己不愿意说,他肯定问不出任何东西。
其实严小军并不知道,党玉的待人拉物都是从陈红那里模仿来的。陈红是真正的企业家、女强人,党玉虽然只从那里学了些皮毛,却也有模有样,足以震住严小军了。
只是在听说严小军的来意以后,党玉的心里还是出现了一丝慌乱。不过她的反应很快,悄悄捏了妞妞一把,妞妞便发出一阵响亮的啼哭。
“对不起,我给孩子喂下奶。”党玉神情正常地解开上衣,又说道,“没事的,严主任,你继续说。”
严小军倒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掉过头去。这样一来,他也就看不到党玉脸上神情的变化,也就失去了一个判断党玉有没有说谎的重要手段。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严小军只能硬起头皮,又问了几个问题。
党玉在省城做过几年服务员,接触过的方方面面人物也不少,很快便有了对策,把自己真正摆在青山公司法人代表的位置上,所有的回答自然就跟卢向东天衣无缝。
这不是严小军想要的结果,他又抛出了同样的一个问题:“你住在卢向东家里,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