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探进头来,大声喊道:“马斌,别磨蹭了,赶紧走了。”
直到此时,卢向东才知道马科长的大名叫做马斌。想到自己连别人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找别人帮忙,确实有点冒失了,卢向东又是一阵汗颜。显然,功夫在戏外,他办事还欠火候,需要历练的东西太多。
“黄局,我这就来。”马斌答应着,抱起了一卷图纸,又对卢向东说道,“这事我真帮不上忙,你另想其他办法吧。”
那位中年男子,也就马斌口中的黄局长,忽然看见了卢向东,微微一愣,主动伸出了手:“这不是青山乡的卢向东吗?呵呵,中午我们还一起吃过饭。怎么?这就不记的了?”
中午宴请屠正清的酒席有两桌,能够跟屠正清坐在一张桌子上的都是县里的领导,就连滕为民都没能坐上主桌,和交通局的其他副局长都坐到了另一桌。不过,这么多领导都在等卢向东这个年轻小伙子,却给参加午宴的人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黄局长是交通局分管技术和工程的副局长,正管着工程科。他去主桌敬酒的时候见过卢向东,因此有印象,而卢向东却不怎么记得他了。
当然,卢向东并不会说出来,赶紧握了黄局长的手说道:“记得,怎么会记不得。”
黄局长呵呵笑了起来:“怎么了,小卢,遇到什么难事了?”
虽然大家都说这事必须找到滕为民才有用,卢向东想了想,还是把青山公司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他是尖沟村的挂职村支书,尖沟村在青山公司占了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所以由他出面为青山公司联系业务,并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黄局长握着卢向东的手使劲摇了摇,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是小事,包在我身上。”
马斌心直口快,连忙提醒道:“黄局长,滕局交待过,这次县乡道路改造所用的材料,哪怕是一粒沙子,从哪里进货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滕为民行事霸道是出了名的,在交通局向来是一言堂,几位副局长手上的权力甚至还不如部分热门科室的科长。黄局长虽然分管技术和工程,平时真要往工程上托点东西,还是得经过滕为民。而这一次的县乡道路改造更是块大肥肉,单是省财政下拨资金就达到了一千万,市里、县里还会另外调拨一部分配套资金。这样一块大肥肉,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滕为民一上来就把话说得很死,显然在材料供应方面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所以马斌要提醒一下黄局长。
黄局长脸色变了变,道:“我心里有数。”旋即又笑了起来,拉着卢向东来到办公室靠窗户的地方,小声说道:“小卢啊,我说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下次屠总再到朝阳来,我作东,请你们去官庄镇吃湖鲜。”
官庄临湖,湖鲜最为有名,只是卢向东从小在湖边长大,反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不过听黄局长的意思,他明白了,黄局长对他这般热情,完全是看在屠正清的份上,让他顿时觉出一种狐假虎威的味道。一个是县交通局的副局长,一个是省交通厅下属企业的老总,如果是业务上有什么需要交涉的事情,显然由滕为民出面更为合理,却用不着黄局长来办招待。
卢向东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一下就猜出了黄局长的心思,笑道:“黄局找屠总有事?”
做到交通局副局长,手上肯定有几个供应修路材料的关系户。卢向东想来,这位黄局长肯定是看上了省道这块肥肉。省道的投入可比县乡公路改造大多了,随便漏点出来就够吃上好几年。正因为蛋糕太大,也就没有人可以完全吃下去。只要黄局长看中的业务和青山公司没有冲突,卢向东倒不介意牵这个线。
“唉。”黄局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侄女明年大学毕业,现在国家不包分配了,她又一心要留在省城。如果在朝阳还好说,拼着这张老脸活动活动,给她弄个事业单位不成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到交通局的下属单位。但在省城,我就是两眼一抹黑了。老弟,你能不能在屠总面前透个风,看看省交通一建明年要不要人。”
卢向东的嘴角抽了抽,脑门上升起两道黑线。他去年刚刚大学毕业,黄局长的女儿明年大学毕业,算起来也就比他小了两岁,怎么就成他侄女了?这辈份也涨得太快了点吧。不过,想起去年为了工作的事,自己像只没头苍蝇到处乱窜的情景,卢向东倒是很能理解黄局长的心情,不由沉吟道:“省交通一建毕竟是企业,如果坐在办公室里做个文员的话,难有进步。如果搞工程,女孩子家东奔西走,风吹日晒,也不合适。”
听卢向东分析得很细,黄局长大有逢到知己的感触,点头道:“可不是吗。只是你侄女学的是交通工程,省交通厅机关哪里进的了,能进交通一建,那就是祖上烧高香了,谁还敢挑肥拣瘦。”
“现在行政编制确实卡得很紧,尤其是省级机关。不知道省交通厅下属有什么事业单位?”看到黄局长为女儿的工作大操其心,卢向东忽然心头一动。很多时候帮人就是帮自己,这一点卢向东还是从陈红帮助改建尖沟小学的事情中得到的启示。而且在帮助黄局长这件事中,他还占着时间上的优势。因为黄局长的女儿明年才毕业,他就不用担心黄局长会做出过河拆桥这种事来,所以有心帮他一把。只要黄局长帮他解决了青山公司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