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号,晴,少云。
京都东郊的微农场上空,湛蓝的天仿佛澄澈的海;怡薇居和荷花池之间的空敞地上,粉红和白色的玫瑰铺成花的海洋,温馨浪漫得连偶尔飘过的轻盈云朵都驻足不前。
郑老受邀为证明人,早早就来了,拄着手杖坐农场巡逻车溜达了一圈,又进怡薇居参观了一遍,满意地直点头,性质很浓地脱掉鞋子,在鹅卵石健身区小步走着,看到贺老爷子走过来,忙扬手招呼:“老贺,还是你最有福啊,几个孙子都这么出色。尤其是阿擎,要我有个这么能干的孙子,我也笑得合不拢嘴。”
“你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贺老爷子哈哈笑道。
郑老笑笑,大方地承认:“可不是,与有荣焉嘛。我听说你为了找我做证明人,还得罪老李了?”
“那哪是得罪啊,是李老头自己跑来要做阿擎小俩口的证明人,我说已经找好了,那会儿确实跟你通过气了,他也没辙啊。话说回来,我还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啊,不就是想跟薇薇套套近乎,然后早点拿到屏风嘛。”
说到这里,贺老爷子顿了顿,继而坏笑道,“我就跟他说了:原先倒是能准时交货的,不过小俩口订了婚,这蜜里调油的,肯定得往后延一阵子吧?再要是一个不小心怀上了娃,那就更得往后延了,气不死他!哈哈哈!”
郑老闻言,指着贺老爷子笑得说不出话,“你这老家伙……”
“嘿嘿……”
两位老爷子在怡薇居的院子里说笑得正欢,听警卫员来报,女方车队已到农场、并走进来了,老爷子闻言立刻起身,拍拍郑老的肩说:“那老郑,你继续坐,等下还得劳烦你上台讲几句,保持体力。我去前头迎一迎。”
“左右来了,我也跟去瞧个热闹。你别小看我,喝了阿擎小俩口送的灵芝酒,这几个月好过多了。”郑老摆摆手,穿上鞋子,由警卫员扶着往外走。
方才走到拱桥脚下,女方家的队伍就到了。
禾母先前就说了,上个月底就飞来了京都,陪闺女买买买,给东方国际的小家庭添置了不少大件小件。禾曦冬一号晚上到京都,之后一直在微农场监工,着实出了不少力。
贺迟风俩口子做为男方的小叔小婶、女方的干爹干妈,那是必须到场的,订婚仪式上还有个专属他俩的任务——介绍人。所以十一黄金周的长假一放,俩口子就包袱款款地飞京都来了。
其他人则都是昨天中午才到,由禾父领队,到京都后入住贺家出面订的四季酒店,然后由贺迟风俩口子做东,在东方国际一楼的药膳馆给大伙儿接风洗尘。吃过午饭,陪同他们上楼参观老爷子送小俩口的婚房。
许惠香得了老爷子的授意,瞅准时机解释:“……说婚房有点牵强,毕竟才一室一厅,面积确实小了点。主要是这一带的房价贵的离谱,东方国际又是精装修的高档公寓,当初爸也是听说薇薇保送华大、将来有可能留校任教,这才把房子买在这儿的。小俩口若实在不喜欢,将来还是可以置换的。”
正窸窸窣窣嘀咕房子怎么这么小的周彩芬和弟媳蔡明珠两个,乍一听老脸通红,不过还是没摸清这套房子价值几何,遂用手肘撞了撞来京好几天的禾母,小声问:“婉芬(二姐),听她的意思,这套房子不便宜啊?到底要多少来着?有没有一百万?”
禾母看了大姐和弟媳妇一眼,伸手朝他们比了个六。
“六十万?那不贵嘛,不是说京都的房价都很高吗?我看也就比咱们清市贵了一刨花……”
“不是六十万,是六百万!”禾母笑眯眯地更正,心说让你们嘀咕让你们嘀咕!
“六、六百万?”两人都惊呆了。
回过神后,蔡明珠撇撇嘴:“就这么小一块豆腐干,要六百万?啧!要我有这么多钱,宁愿到郊区建别墅……”
周彩芬心里挺不是滋味,自己也是嫁过女儿的,当时什么个情形,为给女儿把面子,外人不知情,她这个做丈母娘的还能不清楚?女婿家莫说专门在市区为小俩口置办婚房,山旮旯的老家也没几间像样的房子,聘礼更是没多少,一塌刮子两万八,其他的统统都是他们女方家在操办。
反观大妹家,同样是女婿,婚房六百万,写的是外甥女的名字;车子据说是名牌货,写的还是外甥女的名字;订婚彩礼十万零一,据说是给外甥女买三金和衣服的,不算将来结婚的聘礼……
周彩芬趁禾母一个人的时候,酸溜溜地说:“婉芬,不是我泼你冷水,这嫁女娶媳都喜欢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你想啊,男方家条件那么好,嫁过去还不是由他们欺压?薇薇那性格又那么软,离得近娘家人还能帮衬几把,离这么远,你说……”
禾母气得“呸呸呸”,“大姐,我敬你是大姐,拜托你大喜日子别触我们家霉头!薇薇跟阿擎两个人感情好着呢,男方家要是瞧不起我们,会同意这桩婚事?会以薇薇的名义买房买车?我看你是肥皂剧看多了,天天想些有的没的,有那工夫,帮我把这几袋喜糖提到门口去,明天要带上车的……”
周彩芬噎了噎,第一次被大妹驳得哑口无言,抿抿嘴咕哝:“我是好心提醒你,不想听就算了。”
禾母把头别了过去。
倒是禾二伯娘一个劲地赞男方家有魄力:“这才是真心实意娶媳妇,拿媳妇当自家人而不是外人!”
禾二伯在一旁笑她:“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