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母一路念个没停,禾薇从她提及回京都过年的贺老师一家起,就没听进耳朵去了,想到了离开后没来过任何消息的某人,不免有些担心,难道真如系统说的,他这趟出去执行的任务,很危险?
还有……她竟然,想他了。
“……走什么神呀?妈说的你都记牢没?”
发呆到一半,被禾母捅了一下胳膊肘,禾薇茫然地眨巴了几下眼。
禾母没好气地横她一眼,不想再重复一遍了,嘴巴说干了女儿居然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挑重点说:“总之,今年回去,你别和禾美琴处一块儿了,没得又受她欺负,没事就陪你爷奶唠唠嗑,哪儿都别去,要去也让你哥陪去……还有你大伯娘,没事也远着她一点,往年得意的时候,都没给我们一家什么好脸色,如今落魄了,心里指定不舒坦,挨得她近了还以为我们故意看她笑话,回头又给气受……”
“知道了。”
……
其实不是贺擎东故意不和家里联络,而是没机会联络。
那日从宏安机场离开,提着行李,辗转三趟机,最终在南部边境一座国际机场下了飞机。
他把体现真实身份的有效证件、私人手机全都存在了机场付费的保险储物柜里。
眼角余光瞥到中指上那枚古朴的乌色戒指时,本想把它摘下来存柜子里,可一想到临别前那晚,小妮子颤着睫毛、红着脸,软哝细语地叮咛他,让他务必戴着这戒指,想了想,最终还是收回了欲要摘下它的动作,任它戴在中指上。
面上不显,心里美滋滋的,小妮子主动让他收下戒指呢,是戒指哦,是男女订婚、结婚才交换的戒指哦。这趟任务要是能全身而退,一回来就让江宜舟从他的投资账户转点钱出来,买对戒、钻戒去!
美滋滋地思定后,神色一肃,提上行李去了趟洗手间,进去出来,俨然换了个人,衣服换了、发型换了、脸上多了挂大胡子,唯一没变的是,左手中指那枚不知什么材质的戒指。
提着行李大步流星跨出机场大门,迎着湿热的海风,展开结局未知的任务。
他花了将近两个月时间,终于摸清了任务目标所在地,又花了一个月时间,从目标外围混入到了内部,经过数日的潜伏暗寻,终于被他拿到了上头要他探查的实验资料,并成功潜入了关押实验体的地牢,地牢里关押着供各种人体实验的华夏国男男女女,还有早些时候相继潜入该基地、被发现以后一直被囚禁的特行队成员。
好在来之前,上头给了他一份完整的派出成员资料,核对后发现都还活着,只不过几年里每被逼供一次,就会遭受一次惨无人道的酷刑,几乎没一个人是完好的,所以,要想凭他一己之力将他们营救出去,难如登天。
于是,他找机会往组织传了封密信,只是没想到,密信才刚发出,整个人体实验基地就拉响了尖锐刺耳的警报。
基地负责人见势不妙,一面指挥各部门转移阵地,一面命狙击手封锁地牢:“快!快拿火箭筒堵住地牢大门和天窗,一个都不许给我跑!他妈的!华国那帮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又来搅合老子的好事,害老子又得重新找一个基地……”
命令一下完,负责人转身跑路了,留下一帮死忠(蠢笨)的属下,不要钱地往地牢里轰投火箭弹,以防里头的人逃出生天。
地牢中尚有意识的人,全都以为会死在这里。
贺擎东也以为逃不过这一劫了,双拳攥紧,无力地闭了闭眼。
终究还是大意了。早该想到,若是这基地真这么容易闯,过去几年间每派进来刺探、营救的队友们,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有来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