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穿过几条小胡同,直到确定身后没有人追了,我们俩人才靠在墙边双手拖着膝盖“呼呼”的喘着大气,此刻太阳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在阳光底下看起来分外的渗人,没好气的拖着膝盖埋怨我:“哥的脸面今天全让你丢给干净了!你说你个大男人哭个鸡毛..还有最不争气的是你竟然还给大龙那孙子下跪!气死我...”
“阳哥,我...”我心底一阵委屈。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不能怪你,毕竟这都是社会上的事儿,你个臭学生被吓坏了很正常!对了,你没事吧..刚才我看俩孙子冲你身上一顿踹!”太阳关切的替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脚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担心你跑不了,老子早一个梯云纵闪身走人了!”
一句话说的我瞬间心里暖暖的,有时候男孩子之前的友情来的就是这么理所当然,一起抽根烟、一起喝次酒甚至一起挨顿揍,很有可能就变成了莫逆之交,正如眼前的我和太阳一样,我们俩人谁都不知道就是这一次挨揍,却将两个本来不会有太大交集的少年后半辈子紧紧的联系到了一起。
“走吧,吃饭去!哥说话算数,吃完饭咱们就去报仇!”太阳一把揽住我的肩膀,熟门熟路七拐八拐的就带着我走出了这条小胡同,不大一会儿功夫我们就出现在一片正在建设的工地上,此刻正好赶上工地开饭,很多农民工端着大小不一的瓷碗,原地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溜着面条,吃的美滋滋的,“阳哥,你不是准备请我来这儿吃面条吧?”嗅着空气中白菜、土豆的一锅炖的味道,我不争气的吞了口唾沫,不过说实话我俩现在的造型确实挺应景的,他满脸是血,放佛涂抹着油漆,我浑身是土,好像刚刚搬完砖,如果能再配上顶安全帽,我们俩真跟工地上的原著民没任何区别。
“对啊!正儿八经的农家饭!我跟你说做饭的大婶是东北来的!面条卤子打的老地道了!”太阳操着并不地道的东北话,如同领导视察民间疾苦似得时不时冲着似得冲蹲在路边吸溜面条工人摆摆手,一边臭屁的冲我吹嘘,如果不是他那在阳光底下反着光,油辘辘的头发和脸上结疤的血迹,还有浑身上下早就已经看出来颜色的骷髅t恤,我真差点把他当成了工头老板的儿子。
“阳哥,你爹是木工还是瓦工?”我不好意思的碰了碰太阳的胳膊小声问道。
“都不是,我爹是这儿最好的板砖工!”太阳可能也觉察出来自己脸上的血迹有点吓人了,就地找了条水管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勉强能看出来他的本来面目,太阳拨拉了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冲我点点头:“你也洗洗脸吧,瞅你这个逼样真心埋汰,带你出来我怎么觉得那么丢人腻...”
“...”我瞬间不想跟他说话了,人无耻原来真的没有极限。
厚着脸皮跟在太阳身后,吃了我有生以来最别致的一顿面条,你们能想象到,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满身脚印的跟在一个名叫太阳的小伙身旁一抖一抖的蹲在工地上一边大口大口的“刺溜”着面条,一边就着两瓣大蒜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足足的放了两大碗面条,我俩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期间叫我啧啧称奇的是既没有人询问我们俩是干啥的,也没有人跟我们多说话,不过看这些工人的表情应该跟太阳都特别熟悉。
“阳哥,你爹真是搬砖的?”吃完饭后,太阳跑进一间那种民工住的简易活动房里换了身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精神焕发的带着我朝工地外面走去,让我越发相信这小子八成就是住在工地里。
“那可不..”太阳理直气壮的点了点脑袋。
“那中午怎么没见着他人呢..”我好奇的问道。
“干的好,老板安排去别的工地搬了...”太阳挖了挖鼻屎很是随意的弹了出去。
“咱们接下来去哪?”吃的实在太饱了,我不由打了个饱嗝。
“报仇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太阳束了束皮带,随手捡起一根铁管再手上掂了两下,然后对着空气抽打了两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关键我tm是小人!一顿饭的时间都嫌长了!”
“就咱俩啊?”说实话我都觉得自己快被大龙他们给打怕了。
“额?当然不是..是我一个人!你顶多算半个,就在旁边给我掠阵吧!”太阳吸了吸鼻子把钢管插到了后腰上。
“...”我瞬间又不想跟太阳说话了。
回到之前我们挨揍的网吧,太阳先是蹑手蹑脚的钻进网吧,没一回就跑了出来,得意洋洋的冲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然后我们俩藏到了网吧对面的小胡同里,太阳压低声音冲我说道:“待会咱们就学他们的样子,只要大龙那孙子从网吧一出来,你就跟我上!其他人不用管,咱们俩就往死磕大龙!”
“阳哥,我没武器啊!”我摊了摊空空如也的两手。
“日,你刚才干啥了?麻烦...”太阳左右看了看,随手捡起半截砖头递给我,:“待会你就拿这个吧,记住只砸狗日的后背和身上,千万别朝头上夯,万一弄死了!咱俩可真得蹲监狱!”
“阳哥,我不敢...”我咬着嘴唇看向太阳,以前在学校跟人打架,顶多就是扇两巴掌、踹几脚,我还真没有拿过武器,况且在板砖拿在手里确实太有厚重感了,不用砸人我心里都觉得一阵发虚。
“怕个卵子,记住别砸头!待会看哥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