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厦,一般都建在后头,而建在正殿左右两旁的称“挟屋”,这里头虽然有一个狭小的“狭”字。但却不一定是狭窄的。眼前的三间抱厦,就还算宽敞堂亮的样子,卷棚式房,房前有花圃中栽植了葱葱郁郁的金丝竹。此竹又叫做“黄金间碧玉竹”,滴翠的竹干上夹在了金丝,因此别有几分贵气,为京中贵胄人家所喜。且此竹挺拔修长,又婀娜多姿。的确是点缀屋舍的好东西。
这抱厦,自然是尚未取名的。毕竟公主府里,只有主殿无忧殿,和宜萱所居的寝殿长乐殿,有名字,那端方的董体字,一看就知道是四爷爹大人亲笔手书。而一些小小地方,四爷大人就没那么多闲工夫琢磨了。宜萱想着自己住长乐殿,着抱厦取名也该相应才好,思忖了一会儿。便道:“这里便叫做愉心斋吧。”——身为母亲,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活得开开心心。
宜萱径自推开愉心斋的明间大门,见里头一应家具齐备,两侧的东西暖阁也都干净利落,便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叫人把熙儿的一应随身物品和衣裳都搬进愉心斋中。又吩咐,东暖阁卧室照旧不动,而西暖阁拾掇成小书房,又叫从自己私库中寻了古画与两方古砚点缀上,如此一来,一个雅致的书房就成型了。
玉簪道:“这书房小了些。不过用来给小公子夜里温书,还是极好的!”又道:“无忧殿后头有个阔五间的大书屋,奴才已将大半的藏书都搁在那里头了。若是小公子延请西席,那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府邸落成之前。宜萱倒是来看过两回。只是这公主府的规模,到底超乎了宜萱的想象,今日入住,又无须做乔迁之礼。宜萱倒也闲散,便想,既然是自己要住一辈子的府邸了。的确是应该早早熟悉才好。
于是便叫玉簪去准备肩舆,打算四处去瞧瞧。
这时候,翠雀打帘子进来禀报道:“和敏郡主前来拜见。”
翠雀的刚落音,外头又报:“端亲王府纳喇福晋登门。”
片刻后,却又传话说,果郡王嫡福晋钮祜禄氏也来了。宜萱一听都是女眷,又是与自己亲近的姊妹妯娌和婶子,倒是不必迎去无忧殿招待,直接叫请来长乐殿。
几人中,最亲昵的自是嘉容了,她穿着桃粉色折枝堆花旗服,十分喜气洋洋,做了个福便软语撒娇道:“二堂姐迁居新府,怎么也不叫我来玩?”
宜萱忙解释道:“眼下,不是先皇后的百日大丧还没过呢!”不过瞅着几人俱带了礼来,便也只能招待了。
十七福晋是众人中辈分最高,便笑着道:“既如此,咱们便当时看开开眼就是了!”
宜萱忙笑着道:“十七婶言重了,这京里的公主府可多了去了!不过,我也正想四处瞧瞧呢!”
嘉容一听,欢喜万分,“因着大丧,我倒是能晚些出嫁,如今能玩一日就是一日了!”
听了这话,纳喇星移打趣道:“这位准额附可是郡主的嫡亲表兄弟呢!日后自然夫妻和睦。”
那个伊尔根觉罗家的小子,正是怡亲王福晋兆佳氏亲妹妹的女儿,可的确算是嫡亲表姐弟了。嗯没错,这个未来额附,还比嘉容略小一些呢。虽说宜萱很反对近亲结婚,不过想着表姐表弟的,应该总比嫁给不认识的人好些,彼此也能亲近一些,倒是好事。
嘉容却嘟了嘟嘴,“算了,不提也罢,还是去瞧瞧堂姐公主府吧!”
宜萱看嘉容的神情,似乎对这个未来的丈夫不是很满意,只是看嘉容不愿多说,当着众人的面,宜萱也不好太追问,于是想着,还是等私底下再仔细询问吧。
宜萱看了一眼模样愈发娇柔动人的星移,便晓得她的日子过得不错。星移这时候忙行了一个礼道:“嫡福晋叫我带了贺礼,她身子着实太重,所以不便前来,所以吩咐我向公主赔罪呢。”
宜萱点头,语气淡淡道:“自然是胎相要紧。”——之前以为李咏絮之事,虽然董鄂氏对她依旧客气恭敬,但终究是不复从前的妯娌情分了。眼下她身子却是也不能来,来了宜萱反而不知如何招待。
说罢,便叫玉簪等人前头引路,四个皇家贵女贵妇便以游览的心态,观赏这座新落成的和硕公主府。
玉簪因前前后后来过好几次,最是熟稔,便躬身道:“两位福晋、郡主,且容奴才解说。我家公主的新府,分中、东、西三路。此处是东路,从垂花门出去,便是中路,正瞧见的那座大殿便是接见贵客和接旨的无忧殿。再进西面垂花门,便是西路。中路是无忧殿,殿后头是个大书房。东路是公主的寝宫长乐殿,配后殿,旁边有抱厦,后殿后头是礼佛的禅院。西路是两个单独的四合院。”
嘉容听了,撇嘴道:“听着好生无趣,与其在这里转悠,不如去瞧瞧后花园吧!”说话间,嘉容眉梢飞扬,露出雀跃之色来。
宜萱忙看了一眼十七福晋和星移。十七福晋颔首道:“这里虽然华贵,不过想来后花园更有些看头。”
星移亦是点头赞许。
宜萱想着路有些远,便吩咐抬来四顶肩舆,四人优哉游哉叫人抬着去。
四人中,最爱叽叽喳喳自然是嘉容了,她的声音欢快欲滴,虽然叽喳,却并不招人烦,她端量着容颜最是秀丽的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