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钱氏,宜萱亦不会存有半分心慈手软。这位,按照原本的历史,由一个藩邸汉军旗侍妾格格,到满洲著姓大族钮祜禄氏熹妃,再晋贵妃,最后更成了圣母皇太后。
“钱氏的野心,怕是大着呢!”宜萱揉烂了手中秋海棠,揉得手心满是嫣红如血的色泽。
这时候,徐一忠躬身进来,禀报道:“娘娘、公主,皇上下旨,禁足了惠贵妃!”
“什么?!”贤贵妃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这怎么可能?!”
徐一忠忙道:“苏公公亲自去传的旨意!而且禁足半年,且任何人不得探视!连住在偏殿的春贵人也被挪去了宁嫔娘娘的启祥宫!”
宜萱也不禁吃了一惊,这事儿,明摆着不是年氏的错,汗阿玛不可能看不透这一点!且以年氏在汗阿玛心目中的分量来看,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被禁足,而且还是禁足整整半年!!
汗阿玛是重视春氏肚子里的孩子,却也不至于因为一点点胎动,就降罪昔日宠爱多年的惠贵妃!
宜萱与贤贵妃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想到了那种可能……
汗阿玛这不是对年氏下手,而是要对年家动手了……
贤贵妃长长叹息一声,“关于年家,我早劝过年氏了,可她从未听进去——其实就算她听进去了,也未必能改变什么。朝堂之事,又岂是深宫妇人所能改变的?你汗阿玛既然禁足了年氏,可见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宜萱点头道:“汗阿玛禁足年氏,想必是不打算因为年羹尧而迁怒与她。”——禁足,自然就是要将她隔离于事外,如此,既能叫汗阿玛不受打扰得处决年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庇护年氏。
这是身为一个帝王,最明智也最正确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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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中,惠贵妃年氏姣好的面孔上满是惊愕之色,她早已顾不得什么端庄礼仪,上前一把抓住了苏培盛的马蹄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皇上怎么可能禁足本宫半年之久?!春氏胎儿躁动之事,根本大有蹊跷啊!为什么皇上连查不都查?便认定是本宫害她?!”
苏培盛客客气气躬身道:“娘娘,圣旨已下,您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不!!”年氏急忙摇头,“本宫就算有过错,也是无心之失!何况春氏不是没有大碍吗?为什么皇上要如此待本宫?!本宫要去见皇上!!”
苏培盛板着脸道:“从今日,您已经被禁足!您若是走出翊坤宫半步,便是抗旨不遵。”
听了这番话,年氏满腔委屈难以发泄,她仰头望着四四方方的澄碧天空,双拳紧攥,“皇上……竟然连本宫的面儿都不肯见吗?!本宫连自辩都不可以吗?”
苏培盛看着这个昔日得宠贵妃却是如此失魂落魄,便道:“娘娘,只是禁足而已,您依旧还是贵妃。皇上还说了,特许七阿哥每日前来给您请安。”
年氏苦笑了笑:“这么说,本宫还要谢皇上恩典了?”
苏培盛缄默了片刻,最后只说了一句:“娘娘,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
年氏面上露出几分嘲讽的笑容,“在今日之前,本宫也一直以为,皇上对本宫很好。”
苏培盛轻轻摇了摇头,心想如今是多说无益了,便打千儿道:“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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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最得宠的惠贵妃年氏被禁足,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欢喜的人,总是占大多数的。一些年轻的新晋嫔妃都忍不住面露喜色,因为惠贵妃这个平日侍寝最多的嫔妃禁足了,就表示她们侍寝的机会多了,对于她们而言,这当真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御花园里三三两两的小嫔妃们,忍不住嚼着舌根。
某答应幸灾乐祸地说:“惠贵妃以前多得宠,娘家又有那么能干的兄弟,没想到也会失宠于皇上。”
某常在酸溜溜道:“谁叫她那么胆大包天的?居然敢谋害皇嗣!这事儿要搁在别人身上,只怕就是三尺白绫赐死了?又岂止是禁足那么简单?”
……
景阳宫的偏殿中,钱氏忍不住仰头大笑。
“年氏,你也有今日!!”——当初雍王府里那个貌美得宠的年福晋,何曾拿正眼瞧过她这个侍妾格格一眼?!之前的对食之事,更是狠狠将她的尊严践踏再脚底下,可如今一转眼,年氏也落得如此地步!钱氏此刻简直要高兴疯了!
弘历眼角流露出几许阴笑,“恭喜额娘,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钱氏大笑之后,冷静地思忖了许久,凝望着那鎏金三足熏炉中渐渐湮灭的熏香,钱氏忽的脑中一片清晰,她道:“时也,命也!!不是额娘的计策成功了,而是是皇上——要除年家了!!”
弘历不禁一愣:“汗阿玛要除年羹尧?可年羹尧如今,不是如日中天吗?他可是一直被汗阿玛视为左膀右臂啊!”
钱氏冷笑道:“若换了你是皇帝,能容得下功高震主的臣子吗?”
弘历听了,旋即明悟,他眼前一亮道:“儿子明白了!年羹尧太过嚣张跋扈,没有哪个一个帝王能够长久容忍!之前汗阿玛容忍,是因为他要除掉罪臣允禩一党!可如今允禩等人已经被圈禁,所以年羹尧对汗阿玛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钱氏看着自己的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年家一切的荣耀,都来自于惠贵妃年氏!所以皇上才要先拿下年氏!如此一来,年家必然惶惶不可终日!用不了多久,便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