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言情总裁>大清帝女>二百七十四、富察氏

雍正御驾来到圆明园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了,正是初夏的温暖宜人时节,也正是花中之王牡丹盛开的时节。

圆明园花房殷勤地往长春仙馆进献了品色最好的牡丹花,红的是“火炼金丹”、粉的是“锦帐芙蓉”、白的是“白雪塔”、黄的是“御衣黄”,一花开出红白二色的是“二乔”牡丹……足足十几个品类的牡丹,每一盆都是难得的珍品。

贤皇贵妃本来就喜欢这些富贵鲜艳的花儿朵儿,她那带着赤金嵌珊瑚护甲的手轻轻抚摸过那盆色泽正红的“首案红”,一早莳花的侍女便给这十二盆牡丹浇了水,连那花瓣上也沾满了晶莹的水滴,格外衬得这些牡丹富贵又娇艳。

“从前,年氏也很喜欢牡丹。”贤皇贵妃道。

宜萱明白,今年年氏没有来圆明园,原本属于她的杏花春馆如今被汗阿玛赏赐给了九阿哥弘晁的生母熹嫔安氏居住。——如今八阿哥被取名为弘晥,九阿哥弘晁,都已经被正式载入宗室玉牒中。

看样子,惠贵妃年氏是真的要这样青灯古佛地过下去了,汗阿玛也不再涉足她的翊坤宫,也因为有了两个小儿子,不免对七阿哥弘旸的喜爱也少了许多。不过如今掌管六宫的是额娘,额娘自然不会再用度上亏待了她们母子。

或许从以前,在额娘眼里,有有些把惠贵妃当成晚辈看待,有点像对小妹妹,又有点像对女儿。

宜萱不想继续年氏的话题了,她的问题,没人能解决,便随口道:“今日是汗阿玛和额娘来圆明园的第一日,怎么时儿没有来请安?”——这些上头,时儿从来不会缺了礼仪的

贤皇贵妃突然簇了簇眉,“才刚失了一个女儿,你弟弟怕是还没走出来呢。”

宜萱略顿了顿,“这事儿,额娘怎么看?”

贤皇贵妃没说自己的看法,只说:“我已经吩咐,把咏絮禁足了。”

宜萱不由一愣,“额娘觉得,是咏絮表妹所为?”

贤皇贵妃冷静地道:“不管是不是,她都该禁足好好反省一下了!她想依靠我,可我总有一日要走到她前头!我又不能做她一辈子的拐杖!她若自己立不起来,总是不成的!”

这话说得的确一针见血,李咏絮是靠着姻亲关系进了弘时后院,她已经不能再有生养,若是学不会皇家的生存法则,早晚有一日会万劫不复,若是能因此叫她真正懂事起来,倒也不是坏事。

“只是——若咏絮在时儿心目中,若是一个谋害他女儿的女人……”——宜萱倒不是替李咏絮担心,可总觉得额娘似乎已经有安排,所以想问出来罢了。

贤皇贵妃笑道:“萱儿,你弟弟没那么笨。这事儿里头的不寻常,他或许一时半会没想通,但走出这份悲伤,自然就会相通了。”

宜萱听了这话,总算是安心了,再陆氏临盆之前,李咏絮的确没有下手的理由,这一点弘时不会永远看不清。

“额娘觉得,陆氏的孩子……是谁害的呢?”宜萱抬头看了看贤皇贵妃。

贤皇贵妃表情平淡地道:“或许你是那弟妹,或许是新进门的乌拉那拉氏,也或许是哪个不安分的姬妾,甚至也不无可能就是陆氏自己!”

额娘并不了解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陆氏,对此也能如此理智的猜测,也是难得了。只是额娘怀疑董鄂氏,宜萱不奇怪,毕竟董鄂氏也不希望李咏絮有了儿子,哪怕是养子,无疑也会动摇永珪的地位。可乌拉那拉昭娴……?——怀疑她,应该是因为她是孝敬皇后侄女的缘故吧。

这时徐一忠进来,他禀报道:“娘娘、公主,五福晋来请安了。”

贤皇贵妃点头,对自己女儿道:“裕嫔这个儿媳妇,当真不错。”

额娘说的便是弘昼今年春才刚刚娶进阿哥所的嫡福晋富察氏,堪称是钟祥勋族,秉教名宗,才刚嫁入皇家,便获得了宫中嫔妃的交口称赞,人人都说裕嫔有福气。

说话间,便见一个身穿素雅的织银莲花纹锦旗服,架子头上也只簪着一对白玉如意头钗并两朵鹅黄绒花,甚是叫人看了清爽。她面盘略显圆润,五官精致秀雅,仪态恭敬而不忸怩,宜萱都忍不住暗赞,不愧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格格,就是不俗。这个富察氏似乎才十四岁,居然就有这般端庄仪态了。

富察氏规规矩矩给贤皇贵妃见了礼,又给宜萱做福,说了体面吉祥话问好。

贤皇贵妃叫宫女搬了个绣墩给她坐,微笑道:“你好歹可是皇子福晋、天家儿媳,怎生打扮这样素净?”

富察氏面带微笑道:“回皇贵妃的话,儿媳年轻,太过鲜艳华贵的衣裳首饰也撑不起那气度来,所以索性穿得简单些。”

这话说得圆润讨喜,贤皇贵妃手捧着一盏温吞吞茶水,笑呵呵道:“年底,四阿哥、五阿哥就都该分府出去了,有你这个知道勤俭持家的嫡福晋,是弘昼的福气。”

富察氏眼睛认真又含着暖暖的微笑,她望着贤皇贵妃道:“有皇贵妃这样体恤儿媳和爷,也是我们的福气。”

看富察氏一口一个“儿媳”,俨然是把贤皇贵妃当成皇后一般来敬重,也难怪贤皇贵妃得了会喜欢。皇贵妃为副后,也的确当得起其他皇子福晋一声“儿媳”的自称,算不得逾矩,只要是没有中宫皇后,就没有人会挑刺。

贤皇贵妃又随口问:“接秀山房那里有些偏僻,裕嫔可还住得习惯?”

富察氏问声细语道:“额娘说接秀山房清净雅致,她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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