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邵云辰脸上都没有笑容:“以我在邵府待的几年来看,这事十之八~九是人为,估计针对的不是你,我们是恰逢其会。按我说,挑事那人很可能连你这个知府都不认识,不然也不会找你下手。”
明知他们只是被连累,邵云辰还是连看戏的好兴致都减了三分。来应州府那么久,好不容易进入和平时期,有了闲余时间,难得出来一次就碰上这种破事,他能高兴起来才怪。
季宣和拉过邵云辰,两人肩并肩,头靠头,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向前行。邵云辰收到了季宣和无声的安慰,遂将令人不爽之事搁在一边,他没必要因着旁人的过错而让自己陷入不良情绪之中。
即墨神色也不怎么好看,如今情况未明,他也不好臭着一张脸,更何况他只是个下人,哪轮得到他给人脸色看,只好按捺下不爽,上前同那个年轻妇人交涉:“这位夫人,希望刚才之事不要往外传,我家主子也是为夫人好,传开了对夫人来说影响会更大。”
“刚才多谢你家主子,不然……”贺岚没有惊慌失措,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得往前看,处理眼下之事才最为紧要,“玉溪,将刚才买的云片糕包两盒出来,小小心意,望你家主子不要介意。”
即墨稍微想了想,随手接过,这么一来,算是给主子扶人找了个好借口,帮人总是值得赞扬的,旁人议论此事也能少些偏颇。
刚处理完年轻妇人这边,被即墨派去茶楼的季宣和小厮知福正好办完事,在他耳边轻声交代完毕,即墨确定此事收尾差不多了,他不欲在这个是非之地久留,叫上知福,一并前往常家戏楼。
出了这事,别说是当事人贺岚,就连其他人也没了进茶楼的雅兴,一个个登上自己的马车,匆匆忙忙往家赶。
“二少夫人,这事会不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玉溪作为贺岚的陪嫁丫鬟,事发时没能阻止,就够她自责的,一想到其中可能暗藏的玄机,她就更为自家主子不平,“本来没什么大事,她们还不嫌事多,一个个大声嚷嚷,都是一家人,难道小姐出丑于她们有什么好处不成?”
“玉溪,若是意外也就罢了,若不是,这么做会对谁有好处?我名声不好,也会连累府里的姑娘,会是谁最终受益呢?或者干脆就是损人不利己,这也不是不可能。”贺岚出身贺府,未出嫁前,娘家姐妹间争斗也很是厉害,和夫家相比,并不予多让。
姐妹间争宠,那可是一言不合,就能结下梁子,争祖父母、父母宠爱,拉拢得力的兄弟,小小年纪就都不是善茬,她自己也不是例外,性格虽有些毛躁,该明白的也一点都不含糊,不然她早就被人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哪里轮得到她嫁给程家二少爷程敬南?
贺岚打起精神,回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可没时间伤春悲秋,想想怎么处理善后,将此事对她的危害降到最低才是当下最需要她考虑的。
邵云辰不爽归不爽,等到常家戏楼,那一点不舒服很快就烟消云散,只当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戏曲拉开帷幕时,将心神全都沉浸在一折折戏中。
这事除非有人当场见到当事人行动,不然也只能不了了之,查是很难查出来的。季宣和同邵云辰都知道这个理,派人打听了当时周围人的所闻所见之后,便放手不管,只将那些女眷面容给记了下来。
季宣和不与女眷接触,邵云辰却是常同她们打交道。照理,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出身,不说那些还未出阁的姑娘,至少差点出丑的那个年轻妇人,他该有很多机会见到才对。既然邵云辰对她没有印象,照他估计,很有可能她不是应州府城官宦大户,没准是来走亲访友,或者是刚搬来的住户。
这种事又不是隐秘之事,很容易打听到。等季宣和同邵云辰听完戏回到季府,早一步得知此事的邱霜和竹意,早就派人将这一切都打探清楚。
果然不出所料,那年轻妇人是程贺氏,程家二少爷的夫人,陪同的还有她的几位妯娌以及程家的一干姑娘和客居程家的表姑娘,人员不少,身份也很是复杂,里面的弯弯绕绕甚多,撞上他们原因不明,无辜被牵连的可能性比较大。
程家是武将出身,刚搬来应州府城没多久。程家子弟多在军中效力,六年内战,程家出了不少武将,如今战火平息,程家老爷辈年纪大了,在外撑门面的是程家几个少爷,称呼还没改,底下的孙子辈统一称呼某小少爷,估计用不了多久,称呼都得往上提一提。
程家老爷子们在家颐养天年,外面由几个少爷支撑着。程家包括大少爷在内,不少子弟都在应州府附近任职,程家一众人索性就在此地落户。搬迁还没几个月,又是武将之家,和季家尚无往来,也怪不得邵云辰一点印象也无。
见对季家没什么影响,季宣和同邵云辰就没再过问。不是两人斤斤计较,这样的事可小可大,虽然不会动摇季家,要真让一个妇人撞进季宣和怀里,对季宣和的名声总归是一种抹黑。季宣和自己可以不在乎,遭此无妄之灾对他来说也是太过冤枉,无故得罪程家二少爷可不是季宣和想要的。
如今由邵云辰接替了季宣和的位置,产生的影响明显要小很多,就算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此事就此揭过,外面也没传出什么声势浩大的传言,零星一点八卦,很快就淹没在如云的小道消息中,彷如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