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意点了点头,“没有宁王的威胁,太子越发肆无忌惮,圣上容不下他,只是早晚的事。”
梁嫤笑了笑。笑容之中多少有轻松之意。景王府的下人出门受人嘲讽排斥,她不是不知道,不过屈辱总是一时的,眼下可是到了要翻身的时候了?
“不如去看看宿先生的病情如何了?”梁嫤忽而说道。
李玄意点点头,“好,我同你一道。”
两人携手往客房院中而去。
刚入院门口,便瞧见宿蒲扶着宿白的手,于回廊底下,缓缓的踱着步子。
如今他已经好了很多,已然能够自己活动,面色润泽,身上也多了些肉,不似以往那般形销骨立。
“宿先生!”李玄意唤道。
宿蒲抬眼看到景王夫妇二人,撒开宿白的手。向两人略略躬身。
李玄意笑道:“宿先生如今真是好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精神抖擞!”
宿蒲笑道:“王妃神医之名,自然不是虚传的!”
宿白扶着宿蒲在回廊里头坐下。
李玄意遣退他和梁嫤身边伺候之人。
宿白也很有眼色的退离回廊,回了屋里头。
“宿先生能观天象,可是发间最近有什么好事要发生?”梁嫤玩笑般问道。
宿蒲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看来景王妃也是能观天象之人?”
梁嫤闻言一笑,抿嘴不言。
李玄意面色则郑重多了,“如今可是到了行事的时候?”
宿蒲摇了摇头,“如今这时机最是关键,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但若耐下心来。必然笑到最后。”
“宿先生的意思是,如今仍要静观其变?”李玄意低声问道。
宿蒲捻着肩上垂下的一缕青丝,淡笑道:“不仅如今要静观其变,便是眼看着最好的时机,也要按兵不动。”
“什么最好的时机?”梁嫤不由问道。
宿蒲抬眼看她,“王妃且看着就知道了!正如同王妃当初说的那样。做人做事都要不得急功近利。如今这么长时间的委屈都受了,一时片刻的忍耐算不得什么!”
“与其说是等最好的时机,不是说实在博弈太子和宁王的耐心。”李玄意低声说道。
宿蒲的视线落在李玄意身上,“为何景王总将自己摒除在外?”
李玄意闻言一愣,“他们挣得是储君之位,与我有什么关系?”
“如今他们挣的不是储君之位,所谓储君,便是太子,太子早就在东宫住了多年了!只是东宫的议政殿太小了,想来太子早就看厌了,太子前些年兴修丽正殿,其实太子真正想要扩建。 想要修缮的是议政殿才对!”宿蒲抬手揪了一片从回廊顶上垂下的绿藤叶子,“他们如今挣的是皇位!”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
储君之位和皇位有什么不同?等圣上退位,储君不是就是君主了么?
李玄意却倏尔变色。瞪眼看着宿蒲道:“宿先生的意思是,太子他……要篡权谋反?”
宿蒲笑了一笑,“君且耐心看。”
宿蒲说了这话之后没几日。
便听闻圣上于宣德殿上责备了太子。
隔了两日,更听闻有御史上折子参了太子娘舅宁家。
太子的舅舅,宁阁老都被罢去官职,贬回家中养老。
亲近太子的诸多大臣,或被御史们抓出把柄,遭到贬谪,或被调离原任。
众人纷纷猜测,是否是太子引起了圣上不满,圣上要清洗太子在朝中势力之时。
太子也在东宫之中,大发雷霆。
“父皇心意游移不定,先前扫除宁王的势力,如今又这般对我。他以为他真能寿与天齐?坐享皇位千秋万代?”太子怒道。
太傅上前劝说,“太子慎言,圣上对宁王失望,正是太子表现的时候。父子哪有不拌嘴生气的?圣上责罚了太子,等这气头过去,也就不会一直念着太子的不是了!太子莫要灰心丧气。”
太子冷笑,“本宫没有灰心丧气。”
太子宠臣王青上前道:“殿下也莫要气不过,圣上脾气是大了些,对殿下也多有误会。殿下兢兢业业恭敬孝顺这么多年,难免圣上生气的时候便看不到您的好处,冲您发火撒气。等到圣上气消了,自然又能看到您的好了。”
王青的话,倒是让太子愈加生气。
太子冷笑道:“等父皇气消了,再看到本宫的好?等父皇气消了,本宫这么多年在朝中培植的势力也就被他挖干净了!”
“太子!此言不可说!”太傅立即扬声喝止。
王青白了那太傅一眼,“此处又没有旁人,难道还怕这话跑到旁人的耳朵里?太傅是将太子当外人,还是将自己当外人?太子受了气,不能在圣上面前露出不满,难道还不能在咱们这些近臣面前发发牢骚么?太傅也太计较了!”
“王青所言甚是,本宫可是一直把太傅当自己人的。”太子不满说道。
太傅连忙躬身行礼,虽不认同太子的话,却不得不谢恩。
王青抬眼似乎想说什么,却看到有个宦官在门口探头探脑。
王青皱眉问道:“看什么呢?”
太子摆手制止王青,冲那宦官勾勾手指,“进来!”
王青和太傅都退开一旁,躬身等着太子吩咐。
太子犹豫片刻,低声道:“太傅先回去休息吧。”
太傅一愣,抬起微微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脸上隐隐透着些得意的王青。
王青不过是个会拍马逢迎的小人,如今太子竟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