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怎么了?”
……
“我问你话呢!夏天!”
……
夏天看着门口的“一家人”。
从宁浔漪的脸上一直到叶伯煊的绿军装。
她懂了,在乎什么,就会被什么所伤。
儿科主任医师愣住了,难道这就是护士口中的:“王医生,外面有军区领导家的孩子病了,问能不能先看一下?”
那、那病床上正在接受治疗的……又是谁?
宁浔漪一身湛蓝色的西服,披着柔顺飘逸的长发,依旧是从前那副无辜纯洁的模样。
她的泪珠还挂在眼眶,抬头间和夏天对视时,她挪动着往叶伯煊的身后闪躲了一下,也就离叶伯煊更近了一些。
似乎双方相见也只是一瞬间,但时间又像是在这瞬间停止。
“爸爸。”童童虚弱的用小手挠着脸蛋儿,叶伯煊和宁浔漪几乎同一时间抓住童童的小手,自然会有肌肤碰撞。
闹闹两只小手捂着肚子,他无力站起,却竭尽所有的力气大喊道:
“住嘴!那是我爸爸!”
“哇”地一声,三岁的孩子在喊完之后忽然歪头,呕吐出声。
“闹闹?”
“闹闹!”
叶伯煊要把童童递给宁浔漪,宁浔漪却像是被吓到一样怔愣住没有接手。
半悬空的童童忽然大哭,紧紧地搂住叶伯煊的脖子,不停地叫着爸爸。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呕吐中的闹闹头脑晕沉沉的,但那一声声爸爸却像印在他的脑子中,他哆嗦着小身子吐着污秽物,无力地喃喃自语:
“那是我爸爸、那是我爸爸,爸爸……”
王医生顾不得这略显复杂的局面,先安抚住已然慌神的夏天:
“没事儿没事儿!急性肠胃炎的特征,已经输过液了,回去记得让孩子吃药、多休息,注意他的排便情况。”
叶伯煊脑门布满汗珠儿,他抱着童童上前急切地询问道:
“怎么搞的?闹闹怎么得了急性肠胃炎?!夏天?说话啊?!”
多讽刺的戏码!
夏天半弯着腰,忽然侧过头,眼睛直视着叶伯煊,她死死地咬着牙,可她的双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又是一声“爸爸”。
夏天视线一转,一双明眸里满含厉色,转到了脸上和脖子上都是红点儿的童童身上。
“夏天,他比闹闹小,他是暂时分不清……”
随着叶伯煊的极速解释,夏天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童童的脑门,呵斥道:“闭嘴!”
宁浔漪这时候冲上了前,她也有力气了,从叶伯煊的怀中抢过童童:
“小嫂子,孩子病了,你急,我理解!可你对我儿子吼什么?!”
夏天满身是刺,她的眼中只有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念想是儿子不能被伤,因为他还在乎那个爸爸!
犹如看见用完的抹布一样,夏天用着平生最冷的声音说:
“滚!”
为自己的愚蠢,为他儿子今日受的委屈,为这场可笑可悲的苦情戏,她想撕烂宁浔漪,她想暴揍叶伯煊和宁浔漪,包括和她的闹闹抢爸爸的那个孩子。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叶伯煊顾不上其他,他弯腰想要抱起闹闹,但即使是在病中的孩子也知道闪躲,虽然闹闹并没有力气动一下。
闹闹气,气叶伯煊,气那个小男孩。
他们都听不懂话吗?爸爸爸爸的,怎么有听不懂话的人呢?!
而夏天在医生护士、宁浔漪的目光中,她大力挥开叶伯煊的胳膊,一把夺过闹闹,在王医生“赶紧带孩子回家卧床休息”的声音中,夏天抱着忍着腹痛的闹闹机械地往走廊走。
她的身后传来王医生的声音:“快,这个孩子像是荨麻疹,快平放在那。”
失去不一定再拥有,转身不一定最软弱。
夏天已经分不清她现在身在何处,她只知道,她的心,疼的歇斯底里。
一脑门汗珠的叶伯煊,听到王医生的荨麻疹结论被困住了手脚,暂时留在了医生的办公室配合童童的检查。
叶伯煊觉得自己只是本能反应,大概男人的思维里总有“重中之重”吧。
而跟随夏天脚步走出来的却是宁浔漪,也许她比夏天更了解叶伯煊,她知道那位很有责任感、放心让他代劳。
宁浔漪看着夏天那被气的颤抖的肩膀。
这一刻,这一次相遇,犹如她一次次梦中设定的场景。
宁浔漪挑了挑眉,用着惊慌失措的声音拦住夏天,像是一名受了惊吓的小女孩般,急切地解释道:
“小嫂子,你误会伯煊哥了!自从浩然牺牲,伯煊哥从那时开始就对我们娘俩格外照顾……”
夏天停住脚,闹闹被她递给不知所措的护士怀里。
夏天忽然转回了头,马尾辫儿甩动间,用尽全力:
“啪”地一声,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医生护士、患者以及病人家属,毫无遗漏地驻足,全部被这个响亮的巴掌声震住了。
离着近的发懵观看,离的远的翘脚探寻。
宁浔漪的右脸当即红肿。
夏天疯了,疯狂的情绪蔓延全身,疯狂破碎的心燃烧了她所有的理智。
这个巴掌挥出了她无法原谅的决心。
什么涵养,什么素质,她什么都没有剩下,她还在乎什么。以前的那些善解人意,全部在这一刻燃成灰烬。
夏天满脑子里只有一句不停闪动的话
叶伯煊一直在骗她,骗她!
巴掌挥开那一刻,她不再埋藏自己的真实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