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苗说:“师傅身体本来就不好,之前是一直瞒着你的,你走之后,他的病就更加严重了,我断断续续的陪着他,偶尔也会回来看一次。这次他知道了自己要走了,所以把我叫回去。我按照师傅的遗嘱,把他埋在了他想要埋的地方,我只是觉得,师傅没有能够跟我们一起过一个年,很不好。”
林苗苗说着说着就低下头,传出了哽咽的声音。林不语回忆起自己和师傅的对话。
“师傅,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偷偷去看王寡‘妇’洗澡?”
“别瞎说,好好蹲马步,我那是去偷看吗?我只是路过而已,顺路瞄了两眼。”
再大一些。
“师傅,为什么我每天都要蹲马步,还要做这些古怪的动作,我好累。”
“你想死吗?不想死就练。”
再大一些。
“师傅,我练刀练完了,能不能休息休息,我好累啊。”
“想要休息?可是你能休息吗?既然练完了,那就再去练十遍。”
“我不玩了……”
再大一些。
“师傅,墨尺给我玩玩看呗。”
“不行,拿东西你不能碰。”
“可是我想玩。”
“刀练完了?再去蹲马步吧。”
林不语回忆起自己和师傅的点点滴滴,笑的时候自己的天‘性’单纯,那个时候师傅也不喜欢和自己玩笑几句,可是长大之后,师傅就越来越严肃,而林不语,也不敢在和师傅开什么玩笑,主要是怕一句不小心就会被去蹲马步或者是练剑。
可是这个曾经给予了自己无限折磨的男人,却也会在自己受伤难过的时候,给予自己伟岸的安怀。
“怎么哭了?”
“疼,前段时间练刀虎口裂开了,一直都没好,今天又裂了。”
“男子汉大丈夫,这么一点伤就喊疼流眼泪,那以后要是你和别人打架,被碰了一下就是不是哭鼻子说不打了。”
“知道了师傅。”
“恩,这是给你的‘药’膏,涂上之后不准碰了,明天起来蹲马步,练掌法,练十遍……”
“啊,师傅,可是我要上学啊。”
“我管你,不如你练刀?”
肖泉就是这样,从来不会去温言的关怀,只会在自己严肃的外表下去对林不语展现出自己的疼爱。
自己原本在心中认为,师傅对自己偏心,因为肖恩对于林苗苗那是宠溺的很,从来不会出言责骂,更别说体罚,而林不语每次出错都会被严格的教训,体罚。
可是就这么一个让自己心中还有醋意的人,现在却不在了。有句话说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现在用在林不语的身上是多么的贴切?
肖泉,一个严肃,不苟言笑的男人,却是陪伴自己童年,少年,青年的男人。不论风吹日晒,他始终的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因为大意差点被砍杀,是他背着自己一口气跑了几十公里找到了一家医院,到最后自己都快累的半死不活。
就这么一个男人,林不语都还没有来得及去跟他说一声谢谢,都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一声再见,都来不及去见最后一眼,他就这么自‘私’的走了。
“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让说,真是过分。”林不语声音极为的低沉,声音里是他用尽所以力气去忍着的颤抖。
林苗苗哽咽道:“他说他本就不是一个什么严格的人,只是为了你好,不得不在你的面前装冷漠,每次他看着你咬着小嘴,严格的按着他的要求训练,他的心都在滴血。师傅,只是不想在最后关头,还是舍不得你,所以,就不见你,更安心一些。”
林不语轻轻点头,声音里是再也抑制不住的颤抖:“墨尺。”
十秒后,漆黑如墨的墨尺从楼上飞下,洗月紧跟其后,林不语身形一动,接住墨尺,右手画出一个大圆,挤在了洗月的刀身上,盯的一声,洗月刀朝着一处疾驰而去,林苗苗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那里,接住了洗月,身形飘逸,朝着林不语奔去。
两人在毫无月光的黑夜里,翩翩共舞,这是肖泉‘交’给他们的剑法和刀法,现在,也只能用这一种方法,来缅怀,他们对师傅的感‘激’。
舞毕,林不语墨尺划过手掌,一道血痕划过,鲜血之流,林不语跪在地板上,朝着肖泉坟墓方向,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双手合十,嘶声大喊:“师傅,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