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开学了,苏幼薇并没有放弃那两份家教工作,只是把上课时间改到了周末。白易生对此怨念颇大,一来她的意外受伤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二来他已经毕业了,平时要忙工作的事,也只有周末才能和苏幼薇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自然不乐意她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小鬼头身上。
可惜她十分坚持,白易生只能妥协,前提是她必须让他亲自接送她上下班。
苏幼薇嘴上不说,心里其实高兴得很。自从两人“同居”以后,她越来越习惯自己的生活里有白易生的存在。哪怕现在开学了,只要第二天没课,她都会下意识地选择回到市中心那个“家”里。
都说情侣间的磨合是个痛苦的阶段,神奇的是,她和白易生似乎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或者说,对方对她的一切都接受得无比自然。
苏幼薇在生活上稍微有些强迫症,也有不少女生爱啰嗦的小毛病;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白易生皆是乐呵呵地全盘接纳,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见他如此包容自己,苏幼薇感动的同时也很为难,因为这样一来,她就没法理直气壮地指责对方的某些问题了。
比方说脏衣服要全部放进洗衣篮里这件事,苏幼薇自认为和白易生说了不下百遍,可后者愣是当成耳边风,每次都是把脱下来的衣服裤子揉成一团,远远地像投篮一样丢到洗衣篮里。
有时候人和洗衣篮离得太近了,他还会特意退后几步再投,弄得她是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他能保证衣服裤子全进洗衣篮也就罢了,偏偏每每都会留个袖子,裤管什么地吊在半空中,绝对是分分钟逼疯对整洁度有强迫症的苏幼薇。
她提醒了无数次,每一回白易生都答应得好好的,然后转头就忘。到后来,苏幼薇也懒得说了,等他“投”完衣服,她再自己整理好了。
苏幼薇并不知道,白易生的大度不是因为他脾气好,而是因为他早在上辈子就和她磨合过了,对她有什么习惯一清二楚。该如何和她相处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生命里,变成了和呼吸吃饭一般的本能。
无心插柳柳成荫,白易生的这种“宽容”让苏幼薇暗暗决定对她看不惯的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他们将来要一起生活,现在无疑是时候开始学习包容和退让了。
两个人若是都有心好好过日子,平淡的柴米油盐中照样能发现生活的浪漫和乐趣。
老话说得不假,时间是最可怕的利器。以前苏幼薇每个星期甚至有时候每天都得和苏爸爸苏妈妈聊上几句,如今居然一个多月就只和他们通了两次电话。她心里仍旧会难过,却不再像前阵子那样伤心了。
眼下的她觉得,与其把精力浪费在对苏家夫妇和马玲的执念上,倒不如多多关心白易生的事业进展。
白易生自然已经备下了万全之策来应对她的疑问,事实上,他并不担心苏幼薇会发现什么,因为在这方面后者向来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他对目前俩人融洽的关系非常满意,当然,要是她能再依赖他一点就更好了。
谁都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后苏家夫妇竟然主动按响了他们家的门铃。
打开门后发现来人是苏爸爸苏妈妈,苏幼薇一脸的愕然,下意识地问道:“只有你们吗?马玲呢?”见他们的神色似乎瞬间黯淡了下去,她连忙侧过身,礼貌地邀请道:“来,快请进!”
苏家夫妇没有动作,只是牢牢盯着她,仿佛从来没见过她这个女儿一般。
苏幼薇被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脑洞大开,难不成是马玲又说了什么,他们决定收回这套房子了?
苏妈妈渐渐红了眼眶,再也隐藏不住心底的那份内疚和自责,一把将苏幼薇搂进怀里,哽咽道:“薇薇,我的宝贝女儿……”
换做是从前,苏幼薇肯定会想也不想先回抱住苏妈妈,可现在她的手抬了抬,最终还是放回了身侧。她不解的视线越过苏妈妈的肩膀,投向苏爸爸,发现后者似乎也变得不大对劲,脸上的表情古怪得很,像是难过又像是高兴。
他们的声响太大,正在书房工作的白易生也隐隐听到了动静。架着眼镜,穿着家居服的他立刻走了出来,担心地问道:“薇薇,怎么……”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在苏爸爸苏妈妈见鬼似的神情下生生吞到了肚子里。
听到白易生的声音,苏幼薇暗叫不妙,糟糕,她都忘了他也在家里……但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苏家夫妇已经知道她有男朋友,想必不会大惊小怪到哪里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爸爸率先反应过来,脸色沉了沉,严肃地问道,“还穿着这么一套衣服?你们……你们难道同居啦?”
或许是心境改变的缘故,苏幼薇从他的话里只听出了指责和失望,当即有些不悦,尽量平静地回答道:“差不多吧……不过,我们不睡一个房间就是了。”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全当是安抚苏爸爸脆弱的神经,毕竟未婚同居对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苏妈妈这会也回过神来,拉着苏幼薇的手边往里走边说:“这事我们待会儿再说,先把要紧事办了。”
要紧事?难道真是来收房子的?她茫然地跟着苏妈妈的步伐,脑子里唯一的念头竟然是自己的那些行李要搬到哪里去,宿舍还是酒店?
苏幼薇不在状态,白易生只好担起主人的责任来,“叔叔阿姨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