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从小儿娇生惯养,虽然没了母亲,但是养在孙老太君身边,也是丫头婆子一大堆,唯恐他受了丝毫委屈。
自打那日犯了病,他就一直窝在府里养身子,每日里眼睁睁地看着一张癞蛤蟆脸的蒋诗静在自己跟前走来走去,他就恶心地要吐。
按着他的本意,是要把蒋诗静休回娘家去的,可祖母硬生生地给压下了,逼着他不得不每日面对着那张脸。
他那病自打出了娘胎胞就有,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犯病的情形事后他也记不得。
他只记得小时候儿祖母给他请过几次太医,但是看过之后,并无论断。以后再发病的时候,祖母索性连太医都不请了。
他也就以为这病无关要紧,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祖母对他甚是疼宠,他想要做什么祖母一般都会依着他。病好了之后,他跟祖母说闷得慌,祖母就叫来宋彻带他出去散散心。
宋彻就带着他在外头花楼戏院逛了一日,至晚上,又带他来了锦绣楼。
别的地方的青楼他也去过,头牌姑娘也见了不少,只是从未见过一个有如紫菱那般美貌多姿的女子。
紫菱不仅人长得美,更有一副好嗓子,娇声软语地只要在人耳边说上那么一句,就足足让人连骨头都酥了。
正是因为有这个好处,来见紫菱的人趋之若鹜,都是京中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少爷。
要不是他们身份显赫,紫菱怕还不见他们呢。
好不容易见到紫菱了,宋徽当时心里的震惊那是没法形容的。
紫菱,简直是惊才绝艳、国色天香啊,他不知道为何这样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为何会坠入青楼?
听宋彻说,紫菱乃是犯官之女,被充入教坊司,几番辗转来到了锦绣楼,就成了头牌。
宋徽暗自惋惜的同时。又想着若不是遭了这一出,紫菱这样的尤物怕是他也见不到啊。
这么一想,心里的那股子惋惜又微乎其微了。
可谁承想正听得入港,从窗户外头忽然就冒出几个黑衣人来。二话不说就把他和宋彻给打晕塞进了麻袋里,一直到现在,他心里都慌乱不堪,还以为自己这是遭了劫匪了呢。
正吓得惴惴不安时,就听耳根子边儿猛然响起一声炸雷。“紫菱的曲儿好听吗?”
宋徽怎么也想不到劫匪头一句话会问这个,在他的印象里,劫匪绑了人来不都是要银子要宝贝的吗?
也许,这些劫匪也知道紫菱的名号,只是没有机会见她一面,这才有此一问的吧?
想毕,宋徽忙答,“好听,极其好听,紫菱姑娘的曲子当真天下少有!”
他这是发自肺腑的实话。谁知道话音刚落,身上就被人狠狠地揍了几下子,疼得他龇牙咧嘴,交换连天。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身上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让他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一边在麻袋里挣扎着,一边苦苦求饶,“不是大爷您问紫菱姑娘的曲子好听不好听的吗?我这全是实话啊!”
骑在黑风身上的贺林面无表情,心里暗自为蒋诗韵悲哀。她要是嫁给赵哲,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赵哲和他从小儿相交。虽然为人温吞,可新婚几日逛窑子的事情还是干不出来的。虽然他不敢保证赵哲此生只得一个妻子,可至少不会像宋徽这般不成器,这么混帐!
想她那般伶俐能干的女子。硬是被家里人逼着嫁给宋徽,她那爹娘也真够混的!
只是如今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她怕是日子不好过吧?
若是将来她真的想离开宋家,他不惜余力也要替她安置好。只希望她能早些想通,若是迟了,他怕是见不到了。
前生的这个时候。他已身受重伤,从此落下了病根,不到三十岁上头就英年早逝。
虽然后来燕王登基,给过他无上的荣宠,可那又如何?不过是昙花一现。
今生,这次出京虽然避过了一劫,可谁能料定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他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由得惆怅起来。
他的生命太短暂,他的日子已经不多,可这一切,他都不能和任何说,说了,谁会信呢?
这世上重生的人,怕只有他一个吧?
耳边听得宋徽鬼哭狼嚎的哭声,他越发心烦意乱。
那般美好的女子,为何他就看不到,就不能好好珍惜呢?
连他贺林都捧在手心里舍不得伤害一丝一毫的人,他宋徽竟敢这般弃之如敝屣,真是活腻歪了。
耿三的拳头如风,一拳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宋徽浑身上下,疼得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哭爹喊娘。
“好汉,爷爷,饶命啊。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只求你饶了我!”宋徽可怜巴巴地苦求着,听在贺林耳朵里更是鄙视。
真是个没用的,这几下子就受不了了。
想他刚到燕地的那两年,和元蒙人厮杀,哪次不是伤痕累累,死里逃生?
身上的伤口流血不止,胡乱撕下衣衫裹了,照样纵马杀敌,何曾叫过一声苦?
男人流血不流泪,这狗东西真是配不上他的韵儿。
朝耿三扫了个眼风,耿三明白,住了拳头。
麻袋里的宋徽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儿来,忙讨好地道,“我是安国侯府的长房长孙,好汉只要到我们侯府说一声,我祖母定会奉上大笔金银的!”
他以为自己说到了劫匪的心坎儿上了,谁料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掐着脖子揪了起来,“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