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诗静也不是个傻的,只是她也不想做一只任蒋诗韵宰割的羔羊,忙苦苦哀求起来,“好妹妹,当初不是说好了打八折八百两银子的吗?姐姐这是七凑八凑才凑出来的。”
说着,那眼泪已经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只是蒋诗韵却无动于衷,既然有贼胆做这样替嫁的事情,那就有承担后果的魄力。
这么点儿银子算什么?
不把她榨得海枯石烂,她蒋诗韵也算没本事了。
她可是没忘了当初钱氏母女为了这门亲事,怎么勾心斗角地算计她和王氏的,至今,王氏身为淫妇的标签还没有揭下来呢。
一个妇人,一辈子的名声都完了,蒋诗静如今吃这点儿苦,算得了什么?
“大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光这一套器械就花了不少银子呢,我这出诊费、号脉费、手术费、药物费……就这样,我还亏了呢,大姐姐好歹体恤体恤我,我就靠这个吃饭的。”
蒋诗韵不动声色地耍着嘴皮子,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盯着蒋诗静腕子上两只成色极好的冰种玉镯。
蒋诗静的心就漏跳了一拍,这可是侯府老太太看在她这么多日辛苦照顾宋徽份儿上赏给她的,她怎么舍得?
可是为了脸,为了后半辈子的幸福,她只能咬牙,忍了。
脱下那对冰种玉镯,蒋诗静颤巍巍地递给蒋诗韵,“这镯子少说也得值上几百两,妹妹收下吧。姐姐实在是没什么东西了。”
蒋诗韵大喇喇毫不客气地接了,看得一边儿的蒋诗语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大姐姐连这么好的东西都舍得送她?那她是不是还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嫉妒、厌恶、憎恨……种种情绪袭上心头,蒋诗语的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蒋诗韵收好了冰种玉镯,似乎很是满意,也不犯恶心了,低头在蒋诗静脸上观察了一阵子,才叹道,“大姐姐脸上这癞蛤蟆皮一样的东西怕得刮掉啊?”
“什……什么?”蒋诗静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僵了。抻直了回不过弯儿来。
要刮掉?
这意思是要拿那把明光耀眼冰凉入骨的小刀,在她脸上活生生地把那层恶心的皮给剥下来?
哪她……不得疼死?
“二妹妹,怎么还要这样治?以往太医们都是直接开方子的。”蒋诗静一看到那寒芒四射锋利无比的小刀,就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
“哦?大姐姐是觉得我不如那些太医喽?既如此。那妹妹这就把银票奉还,大姐姐还去请太医吧?”
蒋诗韵一本正经地说着,就去掏袖内的银票。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太医若是能解得了她的独门秘方,那她还混不混?
蒋诗静先前也是请过好几个太医的,个个都束手无策。她若是有一线希望,也不会来蒋诗韵这儿,受这样的敲诈侮辱了?
一听蒋诗韵要撂挑子,蒋诗静就吓得要死,忙着赔礼道歉,“二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她还是在蒋诗韵笑吟吟的瞩目中咬牙说出来,“我就是怕疼!”
蒋诗韵“嗤”地一声笑了。“大姐姐,治病要是不疼,人还怕生病么?”
蒋诗静算是听明白了,今儿这疼是必须得挨的。
为了这张脸,疼就疼吧?总好过将来日子难熬强!
她思来想去,下了决心,眼神坚毅地看着蒋诗韵,“疼就疼吧,二妹妹,来吧。”
蒋诗韵差点儿被她这小样儿给感动了。丫的,为了脸,还真是拼了。
一边的钱氏看不下去了,在女儿脸上刮皮。跟在她心上割几下有什么两样?
心中也不知道把蒋诗韵给骂了几个过儿,只是看女儿那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她也不敢和蒋诗韵撕破脸,只是试图让蒋诗韵手下留情。
“大侄女,难道就没有麻沸汤吗?”这个时代还是有能止疼的药物的,钱氏心知肚明这是蒋诗韵故意给她女儿罪受。可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醒她。
蒋诗韵今儿摆明了就是要好好收拾蒋诗静的,也借机让钱氏和蒋诗语见识见识她的手段,哪里肯松口?
她大惊小怪地瞪了钱氏一眼,跟看门外汉似的,“大伯母,你懂医术还是我懂医术?这要是用了麻沸汤,到时候大姐姐脸上结痂的时候容易留下疤痕,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转世也没法子去除了。非是我狠心,这完全是为了大姐姐着想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感叹着,又问蒋诗静,“大姐姐,一切由你来决定,你要是怕疼我就给你用麻沸汤?”
蒋诗静光想着恢复那张光滑细腻的小脸了,哪里肯让留下疤痕?
忙摇头道,“二妹妹开始吧,我受得住!”
“好,还是大姐姐明事理!”一边说着还不忘了睨一眼钱氏,好像她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一样,气得钱氏胸脯子鼓起老高,也不敢发作。
蒋诗韵挑了把细细的针一样的东西,坐在了蒋诗静面前,又吩咐蒋诗语和钱氏,“摁住了。”
待两个人一个摁头一个摁脚把蒋诗静结结实实地给束缚住了,蒋诗韵才慢条斯理地下手挑破了一个疙瘩。
“哎呀”,蒋诗静低低地叫起来,真疼啊,疼得她一下子就冒汗了。
“别动,老实点儿!”蒋诗韵毫不客气地呵斥着她,让蒋诗静疼出来的眼泪也活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蒋诗韵一个一个慢慢地挑着疙瘩,蒋诗静死死地咬着下唇,疼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