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从长兴侯府出来的时候,长兴侯夫人亲自挽着手送到了二门上。
“你这个做姑母的肯为侄女这般上心,我还是头一次见着。”长兴侯夫人由衷地赞道。
蒋氏敛了眉眼,把一腔的得意勉强压住,谦逊地和长兴侯夫人告辞,“哪里?这不是做姑母应当应分的吗?就是我二弟家的侄女儿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我当姑母的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
不知不觉间又在长兴侯夫人面前给蒋诗韵上了眼药。
辞别长兴侯夫人,蒋氏扶着大丫头琉璃的手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帘子放下,她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琉璃也是个有眼色的,忙上前给她斟了杯热茶,谄媚地恭维着蒋氏,“还是二夫人厉害,几句话就办成了好几件大事儿。这叫什么来着?反正是一箭射了出去射下好几只老鹰来……”
话没说完,蒋氏就噗嗤一声笑出来,“蠢货,那叫一箭双雕!”
“对对,夫人就是一箭双雕!”琉璃忙笑着接过,“不仅搅黄了一门亲事,竟又做成了一门亲事,这下子舅夫人怕是要对夫人感恩戴德了。”
“哼,要她感恩戴德做什么?”蒋氏鼻子冷哼了声,“只要她不给我添麻烦就好,指望着她感恩戴德!”
琉璃不敢接话,蒋氏倚在迎枕上闭目养神。
一行人回去之后,蒋氏就赶紧派人去告诉了钱氏。钱氏正为大女儿心急火燎的,乍一听见这信儿,喜得差点儿没有给蒋氏磕头,忙坐着车就去了安国侯府。
她们说了些什么暂且不提,且说过了两日,京中就有些不大正常了。
窦成从外头回来,说是往日里百姓进出城门都是比较顺畅的,可这两日,进出城门都要盘查片刻,弄得进出城门都要排队候着。
虽然京中还是风平浪静,但是蒋诗韵还是嗅出了不寻常。
家里吃穿一应需用都不缺,但她还是每日让窦成到街上买些新鲜的菜蔬,又在家里开辟出一块空地来,撒了一些种子,希望到时候真的乱起来,家里还有些新鲜菜蔬吃。
就这样等了几日,窦成从外头打听到信儿,说是城中有动静了,五成兵马司的人都出动了。
而这几日,也不见贺林的影子。蒋诗韵实在是担心地不行,可又不敢去找他,既然他说了让她在家待着,这个时候她就要听他的话,不能让他分心。
不过就算是不见贺林本人,蒋诗韵也知道京中怕是又有大动作了。
老皇帝自打太子薨了之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蒋诗韵估摸着是不是老皇帝不行了啊?
所以,燕王趁着这个时候才发动政变逼宫?
反正都是他们老李家的事情,不管谁做了皇帝,都一样。只要贺林平安就好!
但李勉是绝对不能登位的,不然,她和贺林就没活路了。
这也可能是贺林放手一搏的原因吧?
想想贺林的不易,蒋诗韵的心慢慢地踏实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燕王既然谋划了这么多年,又有贺林相助,成功的机率也很大。
毕竟,李勉在朝中的呼声也不是很高,他又没被立为太子,燕王为何不能上位?
兄终弟及也不是没有过的,算不上名不正言不顺。将来要是成功了,贺林就是从龙功臣,荣华富贵贵不可及。可要是失败了,那唯有一死,甚至还会株连九族。
长兴侯府怕是要受连累了。
哈哈,这是长兴侯夫人想也想不到的吧?
蒋诗韵在家闲着没事,就开始捣鼓起各种面膜来。春兰春桃小坠子也一齐动手,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嘻嘻哈哈地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正欢笑着,大门忽然被人拍响,几个人忙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去。
老苍头开了门,探头出去,就见一个年轻姑娘怯生生地站在外头,看那穿戴,不像是个富贵人家的。
老苍头睁着昏花的老眼打量了一阵子,才想起来这人是谁,还未等那姑娘开口,他气得一下子就把大门哐当一声给关上了。
蒋诗韵十分不解,老苍头脾气再好不过的一个人,这是谁惹着他了?
见他闷闷地也不吭声,蒋诗韵忙问,“杨老爹,外头到底谁啊?”
老苍头却一言不发,只蹲在一边儿死命地抽着他的旱烟袋。
蒋诗韵纳闷了,打她认识老苍头以来,他还没有这样过。到底谁惹着他了?
小坠子见老苍头不说话,就起身要去开门,“姑娘,我去看看是谁?”
老苍头却忽地起身拦住她,“别去,省得白眼狼到咱们家白吃白喝!”
蒋诗韵一下子明白了,敢情这说的是慧儿呀?
能称得上白眼狼的,也就慧儿一个人了。
春兰也明白过来,只有春桃还在那儿咋咋呼呼的,“谁是白眼狼,啊?”
蒋诗韵想了想,还是让慧儿进来了。倒不是她多可怜慧儿,她是想听听她来到底想干什么。
慧儿低眉顺眼地被小坠子领了进来,一进门,就拿眼偷偷地打量这宅院。
虽然不过是一进的宅子,但是布局小巧玲珑,典雅秀气,小门小户地住着还是很不错的。
事到如今,她后悔肯定是有的。跟着蒋诗静替嫁过去之后,她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先前钱氏答应她要让她嫁给蒋德章的,没想到等了这么些日子也没等来不说,听说蒋德章正在写休书,要求娶钱氏娘家的妹妹了。
这还是跟她要好的一个小丫头偷听了钱氏和蒋氏的话,学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