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夫人当即就坐不住了,这钱氏真是好没道理,自己不过是想见见人家女方的长辈,她就这么推三阻四的,到底安的什么心?
锦衣卫那帮子人可是不好惹的,昨儿夜里贺林那煞星找着她家老爷,差点儿没把她给吓死!
她还以为锦衣卫来抓她们家老爷的呢?
后来听说是这样的事儿,她和老爷巴不得能促成这门亲事。
别人巴结都没机会,这送上门的好事儿,她和老爷喜得下巴颏子都快掉了。
要知道,贺林这人,那可是绰号“冷阎王”的,寻常人都搭不上他的边儿。
是以,她家老爷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看钱氏那冷漠的样子,她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当即也不客气起来,只冷冷一笑,“不知道蒋大夫人能不能让蒋二夫人出来见上一见?毕竟,这儿女之间的亲事,只有长辈才能做主!”
言下之意,人家有父母在,你这个做伯母的还做不得主!
钱氏一听这话又听岔了,怎么给自家女儿提亲,还要婶娘做主?
王氏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做她女儿的主?
她越发不喜侍郎夫人了,看着挺明白的一个人,怎么说话办事这么糊涂?
她气得后槽牙都生疼起来,却不敢得罪了侍郎夫人,只是声音越发冷淡,“在我们府上,这些事情我能做得了主!”
这家里还没有她做不了主的事情,就连蒋德功也得靠后!
何况给自家女儿说亲,蒋德功也得听她的!
侍郎夫人秀气的两道长眉蹙了蹙,这个钱氏,不是出自钱氏望族吗?怎么说话行事这个德行?
心里更加不快起来,侍郎夫人也没有好话,“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还有大伯母也能做得了侄女的亲事的!”
一言既出,惊呆了钱氏母女。
她们娘三个的嘴张开得大大的,活象离开了水的鱼儿,嘴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好半天,钱氏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怎么?夫……夫人,您……您这是给……给那小……”。
差点儿说漏了嘴,把“小蹄子”三个字给说出来。
她赶紧闭嘴,等她再开口的时候,已是顺畅了不少。
“夫人,您是……给我……给我那大侄女……提亲的?”
蒋诗语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不敢置信地望着侍郎夫人,“那,那小贱人昨儿大半夜才回来,谁知道和谁私通去了?还有哪个好人家敢要她?”
话刚落,侍郎夫人就一脸讥笑地看过来,“没想到贵府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连‘私通’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了。
钱氏一张保养得当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透了。
侍郎夫人话里的意思,她怎能听不懂?
这是在说她教女无方了?
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她可是出自一门两个皇后一个太子妃的钱塘望族之家的啊?
钱氏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就算是她女儿说出“私通”的话来,那也是小孩子家口无遮拦。侍郎夫人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和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计较吗?
况且,蒋诗韵那小贱人昨夜里大半夜才回来,不是和人在外头私通又是什么?
面子上下不来的钱氏,当即就板起了那张容长脸,再加上侍郎夫人不是给她女儿提的亲,她也用不着再客气了。
“夫人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女儿说的都是实话,夫人不能因为巴结人家锦衣卫,就妄自菲薄啊。”
她眼皮子也不抬,只管盯着自己才染了豆蔻的指甲看,可是字字如刀,砍向侍郎夫人。
侍郎夫人不由大怒,巴结锦衣卫是她和自家老爷藏在心里的心事,虽然确有此事,可被钱氏这么当面给挑了出来,她当然下不来台。
又听钱氏阴阳怪气地说蒋诗韵昨儿夜里确有此事,不由大怒,当即就一巴掌排在茶几上,震得茶盏和点心盘子乱跳。
自己则“腾”地站起身来,努气冲冲地低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受人所托,什么巴结不巴结的?小心祸从口出!”
钱氏也是在气头上才一时说话难听,虽然不过是钱家一个小小的庶女,好歹也见过一些世面,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若是侍郎夫人回去添油加醋地学说了,不仅兵部侍郎本人,就是锦衣卫,怕是也得罪了。
得罪了这些人,自家男人还有个好吗?
钱氏想想就后怕起来,背上已是出了一层细汗。
想着到底不能得罪了侍郎夫人,钱氏硬生生地吞下了那口气,面上努力挤出了一抹笑,虽有万般委屈,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贤良大度的样子。
“夫人,您快坐下。有话好好说,我这也是糊涂了,一时没把话说清楚不是?”
钱氏伸出双手去按侍郎夫人的肩膀,侍郎夫人有了台阶下,也就不再和钱氏计较。
今儿她只要把这桩亲事做成就大功告成了,日后,还理钱氏做什么?
钱氏见侍郎夫人消了气,又忙冲蒋诗语使眼色,“语儿,快给夫人倒杯茶!”
刚才蒋诗语说的那番话,要是被侍郎夫人给传扬出去,往后她还怎么说亲啊?
钱氏这是在亡羊补牢!
蒋诗语虽然骄纵,不过也知道些深浅,见她娘给她使眼色,忙起身给侍郎夫人续了茶。不过到底没有赔礼道歉!
侍郎夫人也是见好就收的主儿,眼风一转,就朝外看去,“已是日上三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