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成答应着,跟老苍头一起调转马车,朝城里走去。
蒋诗韵当然不会在黑更半夜地去安国侯府,姑母不过是侯府的二夫人,她从未见过她一面,实在是不好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投奔过去。
几个人还是找了家客栈先安顿下来。
蒋家的门房听了半日,外头早就没了动静,想着这两车人定是走了,这才放心回屋里睡下。
蒋诗韵要了三间客房,就带着慧儿和小坠子把王氏抬到了床上。
按照那日在家时的法子给王氏神阙穴上塞了东西,过没多久,王氏就悠悠醒转过来。
半天,她才有了些力气,拉着蒋诗韵的手笑道,“好孩子,娘这身子真是不争气,让你跟着日夜操劳。娘,心里真的过不去啊!”
蒋诗韵只能好言相劝,心里却有些犯愁。
今晚先将就一夜,等明儿再看了。
虽然打着姑母的旗号不知道是否好使,但是她爹在信里说到她和安国侯府长房长孙定亲的事情应该不假,这里头姑母怕是操持了不少。
大伯母这个节骨眼儿上定是不会让家丑外扬的,也许,这真的是大堂姐一个人的主意也说不定。
第二日黎明,城东南八里坊的蒋家。
蒋大姑娘蒋诗静穿戴整齐,同着妹妹蒋诗韵,带着两个丫头去正房给她母亲钱氏请安。
钱氏这些日子许是操持家务有些疲乏,正披了一件外衣倚在床头上喝着银耳莲子羹。
蒋诗静上前行过礼,一边殷勤地给钱氏拿捏着肩膀,一边把府里的事儿拣来说了,“娘,昨儿个半夜,门房来回说是门外二叔的家眷到了。”
“这么快?”钱氏闻言一脸惊讶,“你把她们安置到哪儿了?”
蒋诗韵羽睫轻覆,遮挡住了一双眼,“听门房说门外有两辆马车,还有两个赶车的男人,女儿想着二叔以前说过家中只有二婶带着堂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话未说完,钱氏倏地扭头瞪着她,“这么说,你没让她们进门?”
“黑更半夜的,有谁家这个时分赶着投亲?”蒋诗静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父亲和二叔都不在家,我们又不认得她们,女儿不敢放人进来!”
钱氏听了点点头,这样处置也不过分。
就像女儿说的,哪有大晚上的跑人家投亲的?
何况依照那个时辰推算,城门早就关上了,二叔一家非官非吏的,哪有那个本事进城?
只是她还有些狐疑,就细细地问蒋诗静,“她们就那么走了?没说什么?”
“听门房今早上回话,外头倒是有个年轻女子的声气儿说要到安国侯府找姑母去!”蒋诗静不明白钱氏是什么意思,一五一十地回道。
“什么?当真这么说的?”钱氏一下子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地,“快,找人到你姑母那儿去好生问问,人真要在那儿,我们就备车去接回来。”
“娘,用得着这样大兴旗鼓的吗?”蒋二姑娘蒋诗语不满地嘟囔着,“她们想去姑母那儿住就让她们去就是了,一群乡下土包子,真要住在我们家,连带着我们姐妹名声也跟着不好了!”
“你糊涂啊,”钱氏捶床大怒,“你姑母正撮合你堂姐和侯府的长房长孙,她这一奔了去,可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再说,万一被你姑母家的人知晓我们把人赶了出去,我们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听了钱氏的这一番话,蒋诗静也知道事不宜迟,得赶紧做一番姿态把事情圆回来才是。
她今年已经十六,二妹十四,两个人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如今再不好好巴结姑母,她们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
就该把堂妹拦在她们家里不让走才是!
她急急地吩咐人赶紧到安国侯府悄没声地打听打听,看看昨夜里是否有人投宿。也不敢让她姑母知道,省得落个苛待堂妹的名声。
去的人小半个时辰之后就回来了,却说侯府并没有二婶一家。
蒋诗静不由纳闷了,她们在京中也就姑母和他们一家亲眷了,从他们这儿走的,不去姑母家,会到哪儿去?
她一时没了主意,忙忙地去找钱氏。
钱氏听了之后面上就有了笑容,“幸好咱们没有让人冒失地去问你姑母,既然没去最好!”
沉吟片刻,她又道,“昨夜里不去保不住今儿去。这样,你赶紧让下人们到京中各个客栈打听去,看看住在哪家客栈里?”
蒋诗静有些为难,“京中大小客栈那么多,该问到何时?万一,她们走了呢?”
钱氏却摇头,“她们乡下出来的,定不舍得住那些大客栈的,你就差人专门打听那些小客栈去!”
生姜到底老的辣!
蒋诗静暗地里赞了一声,转身就吩咐人去了。
到了后半晌儿,好容易打听着城中一家悦来客栈昨夜里酉末时分去了两辆马车,倒是能对得上时辰。
蒋诗静放了心,既然人在那儿就跑不了了。她早料到了这一步,派了两个下人守在那儿了,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来禀报。
自己却带着人径自找钱氏讨主意去了。
钱氏坐在内室的临窗大炕上,眸中自信满满,“既然昨夜里是你着人赶的,今儿还由你去把人带回来。我倒是不好出面!”
蒋诗静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二婶面前是个孩子,犯什么错二婶都不能和她计较,她娘出面那就不同了。
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是她也是跟在钱氏身边管家一年了,还是有几分手段的,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