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地告诉自己,她是个健忘的人,也是个眼睛长在前面的人,所以一心只想着往前看。可实际上,她其实没想象中的坚强。
窒息的痛刺了她的眼,她想哭,于是就很想将眼泪流在冰水里,这样,就没人知道她哭过。但为什么要哭?连她都找不出原因,只觉得,心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压得她想哭。终顾初抬起脸,大口大口地呼吸。
镜中的她甚是狼狈,水珠自上而下地流,那真像是泪水,打湿了衣襟。
顾初就盯着自己,等气喘匀了,她才拿过旁边的干脸巾,一点一点地擦干了脸上的水珠,脸颊还是冰凉,甚至还有点麻木。嗯,“麻木”这个词,她喜欢。对着镜子,她稍稍调整了情绪,再抬眼时,刚刚失控的悲伤早已掩藏。
一切都会很好,不是吗?
出了洗手间,她现在唯独担心的就是乔云霄,怕他喝醉了,岂料刚一迈步,有男人的声音从身后扬起,“你怎么样?”
顾初猛地顿步,转头,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就面临着岌岌可危的命运。男女洗手间一左一右,中间隔着公共的休息区,陆北辰慵懒地靠在镜子旁,夹着只燃了半截的烟,烟雾渐渐扩散,他看着她的眼幽黑如墨。
她没料到他会从包厢里出来,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舒服?”他又问。
“没有,挺好的。”顾初暗自吸气。
陆北辰没说话,抽了口烟,再轻轻吐出,烟圈再次被妖魔化,像是只手,悄然地伸到了她的脖子,她觉得有点窒息,就像是,刚刚将脸浸在水里的那一刻。
“我回包厢了。”她决定溜之大吉。
“我让你回去了吗?”陆北辰语气不大客气。
顾初只好停步,“还有事吗?”
“你过来。”陆北辰说着,反身将手里的烟摁灭在旁边雕花烫金的烟灰缸里,洗了手,盯着镜子里的顾初。
其实顾初不大习惯他的命令口吻,但转头一想,这是被众人*坏了的男人,许是这种口吻都成了平常化了。走上前,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陆教授,你吩咐我做的事我都已经做完了。”
“你在害怕?”他转身,这一次居高临下面对着她。
“没有。”
“让我猜猜。”陆北辰故作思索,低头凑近了她,“看你恨不得躲我躲到一万八千里的样子,是怕被乔云霄看见?”
“我真的——”
下一秒她就被他推在了墙上,他的脸就压了下来,顾初吓得惊喘,闪过脑中的第一个直觉是他又要占她便宜了。不过,余惊过后,顾初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向之前那样,慢慢睁眼,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他的鼻尖近乎贴上她的,近到,两人的呼吸再次纠缠。
“你是不是欠了我一个解释?”陆北辰唇稍没上扬,眼睛里也没了笑。
她欠他解释吗?她不是欠了他一个陆北深吗?
“说话。”他淡淡命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初只能盯着他的胸口位置暗自祈祷,这一幕别让林嘉悦看见就好,否则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前一秒还跟人信誓旦旦地说她与陆北辰不熟,下一秒就以这种*的姿态相处,换做是谁都会心生芥蒂。他们不是要结婚了吗?她不想被第三者。
这念头闪过的时候,她又是想笑了,顾初啊顾初,你明明知道陆北辰林林种种的行为不过是想挖开你内心的愧疚,他不过就是想要报复,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宝了,还真以为能影响到他们两个的感情?
“我帮你回忆?”陆北辰似笑非笑盯着她的脸蛋说。
顾初不想再受他钳制,抬头,不悦道,“不就是早上醒了没看见我吗?我做错什么了?我就是提早走了,能怎么着?”话脱口,挺解气,也很牛气,可紧跟着她就意识到错了,这句回复有太多歧义,误传的信息量之大能害死人。
然后,她就成功地看见了陆北辰得逞的笑,他的脸又往下压了压,语气轻柔,“没错,我是不能把你怎么着,但下次你要记住,我不起*你就不准起*,更不准提前离开。”
“我才不……等等,什么下次?谁跟你还有下次?”顾初反击。
陆北辰不怒反笑,“我们当然还有下次,你以为你工作结束了?”
“……”顾初心里愕然,怎么能有这么强盗思维的人?
“我又不是你的助理,帮你一次忙也就算了,你别太过分啊。”
“又不是让你白帮忙。”陆北辰笑。
顾初心思小小活动一下,“你的意思是……”
“一个案子在调查时总会留出一些额外的申请资金给外援专家。”
顾初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跟他的姿势有多么*,“有额外可以申请出来的资金?”
陆北辰笑得惬意,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那架势像足了抚摸一只猫,“所以啊,我得感谢你,替局里节省了这么一笔开支。”
“啊?”顾初内心期待的小火苗被硬生生给掐断了。
“小同志,你要好好替我工作。”陆北辰看穿她的心思,但也没拆穿,轻描淡写地就规避了上一个话题,“你在文件里标准的有关萧雪生前服用过的药物名单,我需要一份详解,药物的用途、成分和副作用,你都需要一一给我列明。”
顾初艰难地舔了舔唇,“不会吧……”不给她钱,还要她继续为他工作?
“明天来酒店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