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心妍的到来把林嫣吓了一跳,梁敏也吓了一跳,瞥见门外头古任悄悄地溜走,的确,这府里没人能阻止魏心妍。
梁敏上前一步,动作自然地拉了林嫣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而后规规矩矩地唤了声:
“母妃。”
这样的维护让魏心妍更加恼怒,她冷冷地盯着梁敏身后的林嫣,就像是要刺穿她似的。
林嫣心里的抵触情绪很深,十年的相处她已经彻底明白了她和魏心妍这个婆婆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魏心妍对儿媳妇要求的标准她一样都达不到,或者说她和魏心妍心中想要的儿媳妇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林嫣就算努力往那个标准上去靠都不可能。正因为完全相反努力了都达不到,所以魏心妍对她的厌恶是从骨子里的,她不敢相信她的儿子居然会对林嫣这种一点都不起眼的女人一见倾心,甚至为了这个不起眼的女人跟他的母亲对立。对魏心妍来说,林嫣是梁敏身上的污点,这是她决不允许的,所以对于林嫣她厌恶到了极点。尤其林嫣还不能生育,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对她来说毫无作用,这个毫无作用的女人不仅没有羞愧地离去,居然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脸孔让她的儿子牵肠挂肚,如果不是不想母子反目,她早就亲手解决了林嫣这个让她恼怒到极点的贱人。
“究竟是哪个放她进府的,查出来就地打死!”魏心妍的眼笔直地盯着林嫣,口气凌厉地下令。
“是!”贴身侍女丹樱应了一声,转身要去。
林嫣心中一紧,虽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瑞王府内宅中血腥的管理方式,可她还是不适应,她出身不高,父亲又是文官,随意处死下人这种事直到嫁入瑞王府才第一次见识到,那血腥的第一次成了她直到现在都无法抹去的恶梦,魏心妍的杀鸡儆猴之后,她战战兢兢地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之久,梁敏不在家的日子,现在想想她大概每一天都生活在恐惧和不安里。
“站住!”梁敏蹙眉,沉声道,他是不赞成用治军那套来治家的,偏偏母妃治家比治军更血腥,她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草菅人命”这个词,“母妃,嫣儿是世子妃,她回府有何不可,放她进门的下人也没有做错,为何要被处死?”
“她已经被休了,哪里还是世子妃?”魏心妍盯着林嫣冷笑一声。
她看着林嫣时林嫣有种全身的血液会在一瞬间凝固的感觉,那是从骨子里油然而生的恐惧和排斥。
“休书该是由我来写的,我不记得我写过休书,既然我没写过,只要我还是世子,嫣儿她就是世子妃。”梁敏语气坚定地说。
林嫣看了他一眼。
魏心妍的杀心更重,不管她做什么,只要梁敏是向着林嫣的,所有的手段都是白费,她一次又一次地从中挑拨,就是想让他二人反目,偏梁敏的心就好像长在林嫣身上了,无论多出色的女子放在他面前到头来还是林嫣最好,魏心妍都快要被他的没出息给气死了。每当她看见他因为一个女人魂不守舍摇摆不定时她就恨不得掐死他,她希望她的儿子没有任何弱点,只要野心,只有野心,然后义无反顾地向顶端前行,儿女私情温吞软弱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她的儿子身上,哪知道她生出来的儿子居然是一个情种,她的野心她的冷酷无情他没有继承到半点,反倒是继承了梁铄竟然也是个情种,每每想到这个,强烈的懊恼与憎怒让她恨不得连梁铄一并处理了,可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她培养了三十年,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能用得上的武器和道具,她还真不能因为一时愤恨就掐死他这个不孝又没出息的混账。
“好,既然休书你没写过,现在写,古任,给世子爷研磨。”魏心妍眼光凌厉,一字一顿,漫声说。
古任徘徊在门口,听到点名浑身一颤,也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不管进不进去,他今天以及未来许多天的好时光都到头了。
“母妃!”梁敏十分不理解魏心妍的心态,蹙起眉,“你为何如此讨厌嫣儿,费尽周折一定要赶她走?”
“为何?你自己回头看看,就这种女人哪里配得上你?当年你执意要娶她,居然到了不娶她你就要死的地步!当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只要我同意让这个贱货进府,你就听从我的吩咐纳娴美过门,结果呢,混账东西你居然背着我把娴美送到杞枝国去和亲,让你舅舅直到现在都在记恨!你如此任性不顾大局我也忍了,这个贱货半点能耐没有只会闯祸惹人耻笑我也认了,可这个贱货进府十年居然连个丫头都生不出来,我好好地跟她说让她为了子嗣替你纳妾,既成全了她的贤良名也解了她不能生,可她居然阳奉阴违!一个没用处的蠢货妄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不能生还是个妒妇,这样的贱蹄子哪家会要,也就只有你瞎了眼才把这种女人当成宝贝!你还为了她把娴雅肚子里的胎落了,那可是你的儿子,是你的骨血,你居然为了她连孩子都不要了!像这种只会媚惑人心的狐媚子留着何用,没弄死她已经是我的仁慈了!”
“母妃,你一口一个‘贱货’,哪家的婆婆会叫自己的儿媳妇‘贱货’?十年前我就已经说过了,现在我还要说,我只要嫣儿,除了嫣儿我谁也不要,哪怕她这辈子都无法诞下子嗣,我也认了,今生,我若有子嗣,那必是嫣儿的孩子,若嫣儿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其他人的孩子我也不稀罕!”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