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黑马在黑夜中狂奔,野外荒凉,除了呼啸的北风,就是漆黑的树影,路上半个人都没有。> 苏婵下马,走回桥上,扶着栏杆看着桥下的河水,水声潺潺,闪亮如镜,十分漂亮。苏婵看住了,她忽然觉得这里的景色很美,于是她跳到桥栏上坐下来。她将两条腿垂在桥栏外边,晃荡着,歪着脑袋,安安静静地看河水。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自言自语。
“没想到我的亲娘是长公主,真可怕呐!”她垂着脑袋,喃喃地说,“我的亲爹是个疯子渣滓外加怂货,我亲娘把我亲爹宰了,我还有一个痴呆弟弟,外加一个小白莲似的便宜妹妹,便宜妹妹是我亲爹跟一个婊/子生的……好复杂的家庭关系!”她懒洋洋的语气里多了一点刻意加重了的不可思议,她耷拉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仰起头,用力晃荡着两只脚,高声叹了一句,“啊!好无聊!”
她将脑袋摆正,直勾勾地盯着向前方奔腾的流水,过了一会儿,动了嘴唇,又开始嘟囔:
“这事要怎么跟二姐说呢?实话告诉她我不是她妹妹?她会不会觉得大受打击?她可是最想要一个妹妹的。不,等等,我忘记问我的生辰了,虽然这不重要……搞不好我是我二姐的姐姐……二姐会疯的!万一她没有妹妹了,苏烟算妹妹吗?要是苏烟知道真相大哭起来,骂他不让他继续哭好像不太好?苏娴那个臭婆娘会说什么?让我滚出去?那臭婆娘八成会这么说……总之这件事千万不能让老太婆知道,要是老太婆知道我不是她亲闺女,老太婆一定会疯的!”
苏婵又一次沉默了下来,她耷拉着脑袋,过了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烦呐!”
她噘起嘴巴。
“找-到-啦!”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语气是十足的欢喜。
苏婵吓了一跳,回过头,红灯笼的光亮差点晃瞎她的眼,等对方将灯笼拿开一些,她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那一点光亮之后,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笑眯眯的脸。
苏婵愣住了:“二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妙笑眯眯地将灯笼放在地上,爬上桥栏,学着她的样子坐在桥栏上,将两只脚垂到桥栏下面去,晃荡了两下。> “昨天我问过了,本来以为你来这儿很快就能回去,可是晚饭都凉了你还没有回来,我就出来找你啦。”苏妙笑嘻嘻地回答。
苏婵听了她的话,垂下脑袋。
苏妙用双手抓住桥栏,笑眯眯地望着桥下的河水,两只悬空的脚晃来晃去:“这里好黑啊,幸好今晚的月亮够亮!你一直不回家,奶奶已经发火了,她以为你又跑去玩了,把娘、大姐、我和烟儿全骂了个遍,娘就和奶奶吵起来了,然后大姐又和她们吵起来了,烟儿这个没出息的居然跑掉了。不过,不得不说,咱们家的女人太可怕,连我都这么觉得,一吵起架,房顶都要翻了……”
她笑嘻嘻地说着。
“二姐。”一直垂着头的苏婵却忽然开口,她打断了她。
“嗯?”苏妙的这一声平静自然,温软轻盈,丝毫没有说话被打断时的僵涩,她很自然地接了口,笑眯眯地望着她。
苏婵将头埋得更低。
“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她咬了咬牙,轻声说,“我不是爹娘亲生的,七岁时我就知道了,奶奶背着爹娘偷偷去看大哥,埋在大哥旁边的是一个叫苏贺的孩子。”
苏妙望着她的侧脸,唇角的微笑敛起,她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从她的侧脸上移开,投向前方波光粼粼的水面。
“我知道。”她继续晃动双脚,浅笑着说。
苏婵愣住了,她下意识抬头,用震惊的眼光看着她。
“我们是双胞胎,双胞胎应该是有感应的,可我和你没有任何感应。”苏妙淡淡地道。
苏婵的心咯噔一声,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冰冷,冰冷的感觉从脚底窜上来,迅速袭遍全身,莫名的,让她觉得寒凉。
“但那又怎么样呢?”苏妙依旧弯着眉眼,淡声说,“我对你的心意不是假的,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我想你对二姐的心意和感情也不是假的,既然都是真的,那么你就是我妹妹,不管是谁说了什么,你以前是我妹妹现在是我妹妹你一辈子都是我妹妹,只要我觉得你是我妹妹,你认为我是你二姐,那就好了。”
苏婵呆呆地望着她。
苏妙转过头,望着她亮闪闪的眼眸,扁起嘴唇,用十分不高兴的声音质问道:
“你想甩开二姐去哪里?”
一瞬间,眼底泛起了潮意,苏婵望着她灿烂的笑颜,喉头微哽。
苏妙笑了笑,头微倾,将额头抵在苏婵的额头上,手覆在苏婵的脑后,二人之间的距离是只有一指的距离。苏妙垂下眼帘,顿了顿,由衷地轻笑道:
“我妹妹,真可爱呐!”
苏婵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
苏妙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苏婵靠在她身上,苏婵讨厌人与人的肢体接触,这大概是有生以来她和二姐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二姐的体温,二姐身上的味道,无论是那淡淡的味道,还是那温暖的体温,在北风呼啸的初冬,都是让她无比安心的因素。
她靠在她身上,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漆黑冰冷的夜里,悄无声息。
“你们好了吗?”苏娴的声音传来,吓了苏婵一跳,她惊诧地抬起头,苏娴和苏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