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这次真的是气炸了。
同卫相冷战了半个月还不够,卫夫人还写了一封上万字的家书给卫昭,无情地控诉卫相的无知无趣无理取闹!
骂完到最后卫夫人估计是消气了,十分理智地写到——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脾气特别容易暴躁。本来还想着这日子没法过了要不同你爹和离了算了,但想想你们,还是算了将就着过下去罢。
卫昭一看这句话不得了,老妈想和老爹离婚啊!
顾不上给卫夫人回信,卫昭先写了一封给卫相,附上了这一页信,还拿红批重点圈了“和离”两个字,然后十分委婉地同卫相说了一下——
咱们家夫人最近更年期啊,老爷您别老是皮痒去挑战她的底线啊!
写好信了封好口了让人寄出去了,卫昭想想,觉得卫夫人给她写这句话是别有用心。
不过再想想卫相那个性格,卫夫人亲自说估计没有杀伤力,卫夫人自己上来说搞不好夫妻俩就杠上了,这还是得卫昭出马行迂回战术才行啊。
自家这点事都已经让卫昭头痛不已了,宫里又来旨意,太后传卫家三小姐五日后去大佛寺伴驾。
卫昀同陈馨都很羡慕卫昭的荣宠,只有卫昉能懂她心里的苦。
“这样的恩宠有什么好的,言行都不自由,拘束死人了。”卫昉一边儿绣着花,一边儿对卫昭道,“昭儿要不你就称病回绝罢。”
你以为我就想去吗?
卫昭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说:“太后宣召,就算我是瘫痪了截肢了抬也要抬过去,哪还敢用这样的理由欺君。”
这事卫昭不欲多提,转去关心卫昉同宋畔:“宋大哥最近在忙些什么?”
“礼部侍郎张大人慕他才学,请他到家里做先生,教府上的小姐们读书写字。”
卫昉答道。
卫昭一听,觉得不太妥当:“宋公子一个未婚男子,?”
宋畔模样长得好,学问又是上上,万一小姐们芳心暗许了怎么办?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卫昉笑着从针线篮子拿了一撮绿色的线,挑了两根,开口道:“张家的小姐最大的才五岁,哪里知道这些事?昭儿你担心早了。”
看着卫昭脸色稍霁,卫昉又说:“他现在功不成名不就的,家里又没有买卖或是田地收入,能找个活干也是好的,起码能糊口。”
听着宋畔不是个恃才傲物的人,卫昭又放了一大半的心:“我本以为宋公子不愿干这样的活呢,怎么说也是埋没他了。”
“说什么埋没不埋没的。人呐总得先让自己不饿肚子了,才能筹谋下一步该怎么活。”
卫昉想得很开。
一旁一直看书不说话的卫昀这时候不由得抬了头,说:“宋公子总不能一直这样在别人家教书吧?再过三年又是春试了,他拿什么时间准备?”
卫昉停下了针线,认真道:“这个我是想过的。明年九月我就嫁过去了,然后再让他做几个月的先生,到了后年的四月份就让他在家好好温书。我这些年也存了些体己钱,到时候就同家里的小姑商量商量,姑嫂俩做点什么小生意,养家糊口。”
卫昀心一酸,站起身来走过去,从卫昉背后搂住她:“大姐……要不咱们别嫁了吧?”
卫昉笑笑,抬手在卫昀头上摸摸:“不嫁的话,我这几个月的活可不就是白干了?!”
看着以往身处高岭不胜寒的卫昉变成了现在这接地气的模样,卫昭心下唏嘘,半响才说:“宋公子真是上辈子积德。”
正是上辈子积德,才得了卫昉这样好的妻子。
“他要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当转世在豪门世家才对。”卫昉自我调侃着,“如是那样,便也没我卫昉什么事了。所以说,我同他,没有谁是赚了谁是亏了的。”
卫昉话音一落,一直在卫昭跟前伺候的蒹葭呆呆地说了一句:“这些话,当有人说给宋公子听才对。”
卫昀卫昭闻言,相视一眼,皆笑出了声。
卫昉被蒹葭这话臊红了脸,指着她对卫昭说:“昭儿!看你调教出来的好丫头!还不快让人撕了她的嘴!”
卫昭乐不可支地站起来,作势在蒹葭的脸上拧了一把,转头对卫昉摊手道:“蒹葭我是帮你拧她了~可是这话不让宋公子知道,大姐你这一派真心可不是付诸流水了?”
“好呀!你们主仆俩一块儿来消遣我!”卫昉扔了手上的绣活,指着卫昭对卫昀道,“昀儿你给我拉住她!我得亲手收拾她!”
谁知卫昀不帮着卫昉,反倒拦腰抱住了她,笑着劝:“好啦好啦~大姐,昭儿几日后还要去见太后呢,你抓坏了她的嘴,她还怎么伺奉太后?大姐你就饶了她这一遭罢~”
卫昉只不依,卫昀又好劝歹劝了好一会儿,这才真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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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卫昭随召去了大佛寺。
这回小沙弥没带她去见太后,直接领她去了湖心亭。
卫昭还未行礼,刘彤就走过来牵了她的手:“在外面你无须与我多礼。”
卫昭往那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问刘彤:“今日我无须去拜见太后?”
刘彤对着卫昭莞尔:“不必,浔阳乡君你伺候好本宫就成了~”
刘彤语气轻松戏谑,卫昭随着她一笑,夸张地行了个礼:“卫昭遵命。”
卫昭同刘彤当真算得上“倾盖如故”四个字,这才是第五回见面,却已经有做了五年旧友之感。
时值初秋,橘子已经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