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泽蹲在女孩旁边,指着中年男人手腕上的暗红色珠串问:“姑娘,你可知你父亲手上的这条手串是何时戴的?又是何处得来的?”
女孩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说:“我爸爸喜欢赌博,两个多星期前回家很高兴,说有了这串珠子后,赌运就特别好,赢了很多钱。手串怎么来的,没听他说。”
顾恩泽想起上周公车上遇到这位大叔时的情景,蹙眉问道:“赢了很多钱不是该高兴么,他怎会那般暴躁?甚至拿刀追杀女儿?”
女孩被这么直接地一问,顿时心酸不已,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抱着头嚎啕大哭。
“额,你别哭啊……”顾恩泽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子,女孩哭得伤心,他却有些手足无措,忍不住抬头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何明宇。
何明宇双手插兜,靠着自行车袖手旁观,没有要过去帮忙的意思。反正等安正鑫来了,交给他处理就好了,何必操心那么多。
顾恩泽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地蹲着等女孩停止哭泣。
过了好一会,女孩的哭声终于渐渐弱下去,她声音带着哽咽地说:“爸爸赌运是好了,也赢了钱,但其他方面却非常倒霉。工作失误不但被公司开除还要赔偿经济损失,骑摩托不小心撞了人,钱全赔进去还不够……爸爸脾气也一天比一天暴躁,听不得半个钱字。”
女孩顿了顿,闪着泪光看向中年男人继续道:“我,今天跟他说要交一笔补习班的钱,他就突然发起疯来。”
顾恩泽感叹道:“这世上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这手串是有问题的。”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脾气不好,但绝对不会伤害我……”女孩低声说着,目光缓缓移到她父亲手腕上戴着的那串手串上,心想,如果都是这个珠子害的,丢了不就好了!
顾恩泽双手撑着膝盖想从地上站起,但脚上传来一阵麻痹的感觉,让他轻声叫唤了一下,咬牙切齿地保持半蹲的姿势。
何明宇听到他的叫唤,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蹲,蹲太久,脚麻麻麻了……”顾恩泽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脚踝,另一只手朝何明宇伸过去,“何兄,拉我一把。”
何明宇插在口袋的手条件反射地掏了出来,身子前倾就想去拉顾恩泽的手。但很快何明宇记起自己不久前才下定决心,把顾恩泽当吴世文一样的朋友,不再对他过于亲密。迟疑了一下,伸出的手就放了下来。
“你自己起来。”何明宇说着又往后靠着自行车,手重新藏回口袋。
顾恩泽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眨了眨,嘴唇委屈地嘟了起来,收回手自己“哎呀,哎呀”地扶着腿站了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何明宇靠过去,一边观察何明宇的脸色一边说:“何兄,你不是说不生我的气了吗?”
顾恩泽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看到何明宇要走,就脑子放空地冲上去拽他的衣服,还大着胆子抱了他。
何明宇被抱住后,表情也是很复杂,说不生他气了,以后会当他是朋友,好好相处。
可是方才他都不愿意拉我一把,哪里好好相处了!骗子!顾恩泽难过地想道。
“我没生你气,你……”何明宇想说你自己不是可以起来么,但看到顾恩泽的眼睛,这话不知怎么就又说不出口了。他只好移开视线不看顾恩泽……老天!发生了什么!
何明宇瞬间瞪大了眼睛,顾恩泽看到他惊恐的表情也立刻转头看向中年男人的方向。与此同时,那个女孩也爆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这巷子宁静的上空。
中年男人竟然像身上被装了一台真空泵般,血肉在以飞快的速度被抽离,身形迅速地缩小。
“爸爸!爸爸!不!”女孩扑倒在男人的身上,她手里抓着手串慌慌张张地想要再给父亲戴回去。但她实在太惊恐了,整个人都在打哆嗦,手抖得太厉害,试了几次才终于把手串给塞进父亲干瘪了许多的手臂。
可即使是这样也没能阻止她父亲像失水的老树一般继续枯萎下去。
“不,不!我戴回去了啊!戴上了啊!”女孩苍白着脸抱住了已经缩得比她还要瘦小的父亲。
顾恩泽第一时间就上前把能够驱邪的咒语都试了,但没有一个有效果。他咬着唇脑子里不断地翻着那本驱邪术里的内容,可完全找不到有效的办法。
他甚至开始回忆那本翻过几页的禁术,也得不到任何提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年男人缩得只剩下皮囊,最后连皮囊也消失在空气中,现场只余下一套衣服证明曾经有个男人躺在这个地方。
那串黑红色的手串竟然成了妖异的鲜艳的红色,珠子颗颗红光闪耀,饱满剔透。
顾恩泽盯着看了一会,伸手想去拿那串手串。
“别碰!”何明宇出声阻止他。
顾恩泽手顿住,这时那手串就在他们的注视下,红光一闪,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安正鑫赶来现场的时候,当事人和邪物都没了,只有事主的女儿抱着衣服几乎哭晕过去。安正鑫皱着眉在周围察看了一圈,一无所获。什么都没了,他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解决此事。
他摊了摊手对何明宇道:“谢谢你打电话通知我,但很遗憾,这个情况我也束手无策。”
何明宇点了下头。也只能这样了,谁也没有想到摘下手串会是这样的情况,更没人会去苛责那个女孩。
安正鑫看了下手表,说道:“这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