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泽在众多视线当中大大方方地沿着走道往前走,两只眼睛目不暇接地看着左右两边课桌上的课本和文具,偶尔对上同学的视线,还友好地回以微笑。

喻君越一不小心跟顾恩泽四目交接的时候,就收到了一个顾式笑容。他怔了一下,将目光移开。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像陈澄那个怪胎。

顾恩泽走到角落的座位坐下,两只手乖乖地摆到课桌上,然后抬头朝前面转着头看他的何明宇笑了笑。何明宇这才放心地转回身,拿出课本准备听课。

顾恩泽没有课本,他想着何明宇在来的路上叮嘱的话,什么上课的时候不要说话,不可走动,无聊可以睡觉,老师宣布下课才可以站起来活动,跟别人说话注意用语……

顾恩泽面上自然是乖巧无比地答应着,心里却想何兄还真把他当小孩了,他两年前就在崇文馆入学了,学堂的规矩他还是懂的。

顾恩泽仰头看向女老师,女老师叽里咕噜的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在读着书。顾恩泽有听没懂,呲牙戳了戳自己的额头。

千年后吗?若不是亲身经历,他一定会大斥荒唐。却怎知,这么荒唐的事竟然就发生在他身上了。

昨日有何不妥的地方吗?顾恩泽视线无焦距地落在何明宇后脑勺上,开始认真地回忆昨天做的事情,从起床穿衣到上茅房都仔细地翻找一遍。

最后结论是早晨的三鲜包子合胃口多吃了两个,傍晚因为新猎到的野猪做的饺子味道不错,多吃了一些。不知这千年后,是否有令人惊叹的美食。唔……

他今后该如何是好?

顾恩泽眨了眨眼,发现何明宇的后脑勺跟别人不一样,利落的短发形成一个桃心的形状,十分……嗯……虽然何兄对人十分之好,但自己一堂堂男子也不好事事依赖他人。第一要务是要先适应这个时代,学会在此生存。站稳脚步后再调查自己来此的因果,找到回家的法子。

要有钱啊……

顾公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敲桌子深沉地想道。

下课铃一响,老师合上课本说了声“下课”。原本安静的教室立刻沸腾起来,有的朝教室外跑,有的前后桌聚一起打闹,更有好些女生围在一起偷偷地看着顾恩泽和何明宇热烈地讨论着脑洞。

顾恩泽也快速地站起身,几步冲到何明宇桌旁,低声道:“何,何明宇,在下……不,我想上茅房。”

何明宇瞬间反应是想站起身带路的,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下去跟养个婴儿真没区别了。于是端坐不动,道:“茅房现在叫厕所,你出门右转,走廊尽头,跟着男生进。”

“知道了。”顾恩泽笑道。

喻君越斜了眼旁边站着不动的少年一眼,吐血的想,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哪有人站在小便池旁边不撒尿,还盯着旁边的人看的?没毛病吧!

他刚想发作,被怀疑有毛病的顾公子歪着脑袋突然朝他露齿一笑,那眼睛明亮又天真,笑容要多纯良就多纯良。整个人看着就像一只柔软无害的小白兔。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喻君越不好撒火,也笑道:“同学,你看什么呢?”

顾恩泽笑眯眯地应道:“兄台,尔何时出去呢?”

喻君越笑容挂不住了,拉好裤子,盯着顾恩泽语气不善道:“什么意思?找我碴?”

厕所里的学生感觉到了火药味,纷纷感兴趣地伸头观望。喻君越是年级里的名人,居然有人跟他对上,也算是个新闻了。

顾恩泽仿佛感觉不到喻君越的怒气,依然笑容可掬地仰着脸说道:“在下并无他意,只是这位仁兄如此这般行事,在下实在无法方便。故而想等兄台先走。”

喻君越和四周围观的学生默默地感受到一股寒风吹过,仿佛一群草泥马奔腾而来,扬起滚滚尘烟。

“神经病。”喻君越骂了一声,越过顾恩泽大步走出厕所。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个脑子有病的人起莫名其妙的冲突。

顾恩泽走出厕所的时候,走廊里依然闹哄哄的,到处是三三两两聊天玩闹的学生。那么多人,顾恩泽却一眼就看到了何明宇,修长的身子闲适地靠着栏杆,侧着脸朝自己这个方向看。

顾恩泽立刻朝他绽开一朵笑容,满脸喜悦地快步走过去。

何明宇抬手轻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顺利吗?”

“顺利,在下连手都学着洗了。”顾恩泽笑着举起还残留着水珠的两只手,双眼晶亮晶亮的,一副求表扬的模样望着何明宇。

何明宇视线往旁边的护栏一点一点地挪去,这嘟嘟二号怎么比一号还有杀伤力!他默默地把手背到身后,克制住莫名想要摸嘟嘟二号小脑袋的冲动,胡乱地点了下头:“嗯,不错。”

“嘿嘿。”顾恩泽眉眼弯弯,有些小得意,又问道:“那个可以开关流水的管子是何物?甚是便利。”

“叫水龙头。”

“水龙头。有趣,记住了。”

顾恩泽跟何明宇并排站在一起,学着他靠在栏杆上,朝教室张望了一眼,突然指了下之前在厕所碰到的人问道:“何兄,那是何人?”

何明宇抬眼看去,只见教室里喻君越被几个男女围在中间谈笑风生,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顾恩泽:“你记得他?”

“不过是初见何来的记得……”顾恩泽说到这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嘴角微微挑起。不会这人就是昨夜把陈澄打得半死不活的恶人吧?这么一想,声音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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