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蓉忙也起身,道:“大兄怎么这么快就走,至少把这醒酒汤喝了再走不迟。”
诸葛瑾轻抚了下自己的心口,道:“不必了,为兄这身子是醉的,这可里却是醒着的。”
诸葛蓉相留再三也留之不住,只得与方绍亲送他出门。
此时,夜色中又飘起了雪花,此情此景,又逢送别亲人,诸葛蓉不禁有些伤感,喃喃道:“瑾哥哥,这一别,只不知何日小妹才能再见到你。”
诸葛瑾微笑着宽慰道:“我等骨肉亲情,虽隔千山万水也阻断不绝,放心吧,他日自有相见之时。”
接着,他又将目光转向方绍,道:“望中正你也多向刘使君进言,促成我两家和好,将来共灭曹贼,再会之时,咱们再好好痛上几杯。”
方绍忽然心念一动,道:“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将来之事,只怕难以预料。如今兄长的亲人皆在此,兄长何必独留江东呢。”
诸葛瑾坦然道:“我受孙氏厚待,正好比阿亮受刘使君之器重,兄弟之孝悌,又岂能大过于为臣之忠义。将来之事,自待将来再说,何必此时自寻烦恼。”
方绍心头一震,不禁笑道:“好一个‘将来之事,自待将来再说’,兄长的气度胸怀,绍甘拜下风,青山不老,绿水长存,兄长此行珍重。”
诸葛瑾也不多言,只向他二人点了点头,便是上得马车,很快便消失在那飘雪的夜色之中。
诸葛蓉目送着兄长离去,心中伤感,便是挽着夫君的胳膊,头依在他的肩头,惆怅的道:“夫君,你说我将来还能再见到瑾哥哥么?”
“会吧……”
方绍回答的很利索,心中却感慨:“只是,再见之时,恐怕已互为敌人了吧。”
当方绍夜送诸葛瑾之时,在成都另一处高门大宅中,三个面带忧色的人也在围炉夜谈。
“这坛好酒我在地窖中藏了十余年,今天趁着下雪,正好拿出来与两位分享一番。”
那慈眉善目的男子一脸的兴致勃勃,亲自动手将酒温于炉上。此人姓吴名懿字子远,其妹曾嫁与刘璋之子为妹,算是刘璋之姻亲。
“子远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酒哇。”
说话这名叫费观,字宾伯,刘璋以其妹相嫁,这费、吴二人亦属亲戚。
吴懿似是没听出费观话中的焦虑,淡淡笑道:“天寒地冻,正是喝酒的时候啊。”
“子远,在我们面前你就别假装淡然了,如今扶风那一帮人在主公而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咱们与他们同出东州,但所受之待遇却相差甚远。子远你就不怕,早晚有一天,咱们也跟益州人一样,成了被打压和防范的对象了吗?”
这说话的第三人名叫卓膺,乃是河南汝南人士,而吴懿则是河南陈留人,二人算是同乡。
那吴懿笑容收敛,叹道:“你们的忧虑我也明白,只是法正等扶风人为主公取蜀立下大功,而我等一来未有寸功,二来又是季玉姻亲,三者又是关东人氏,有此三短,主公能升赏我等已属不易,你们难道还指望着受到法正那样的厚待不成。”
费观沉吟半晌,道:“子远你也不必灰心,我料主公虽然重用扶风人士,但他所依赖的毕竟还是荆州人,如今法正等为蜀郡太守,气焰嚣张的很,我想主公必然不会一直纵容下去,早晚必会想方设法压制,我倒觉得,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