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以老夫的本事名声,她怎敢延请我去为她把平安脉?为师一脉,只诊疑难杂症,哪能做这种稀松的活儿,那是丢了老祖宗的脸!”
说起师门。白老来了精神,就着下酒菜,吹得滔滔不绝。
清澜含笑听着,时不时还捧师傅两句,乐得他眉飞色舞,不禁多喝了几杯酒。
眼见师傅有些醉了,清澜便扶着师傅进了房躺下,替师傅掖好了被子。看着师傅睡意沉沉,不由感慨,到底岁月不饶人。以前师傅的酒量可是好得很,心中有些酸涩起来。
眼角瞥见窗半开着,想着天色已晚。师傅这一觉怕是要睡到天亮,可不要夜间风大着了凉。想着便上前撤了支窗架,小心将窗关好。
正要转身,余光却突然瞥见屋角丢了一张纸,想是被风吹下桌子。恰好掉进了角落里。
清澜弯下腰拾起纸桌上压好,突然眼神一滞。
“血脉联姻维继子女,远合近伤。尤以祈氏眸色为显,愈亲愈畸。祖师天人奇才,所预无一不应,余感佩叩首。”
字迹极为潦草。似是信手涂鸦留下。
清澜顿时胸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别人或许乍见难懂,她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这样的医理她是能够明白的。联系师傅之前反复问起的眸色,太后对小皇子的频频召见。清澜渐渐将一些远远近近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越想心中越是惊怕!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师门?北峥皇室又背负了怎样的秘辛?……
一刹间,清澜心头思绪百转,大冷天的额头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若真是照自己所猜想的,那就可以解释为何师傅在皇室拥有这样举足轻重的地位!
清澜只觉得像是无意中窥测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心头沉重异常。
祈姓皇室以异色眸者为尊。这是各国皆知的事情。可是这样的眸色却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皇室一向子嗣不多或是每次在争位中杀伐殆尽,历任北峥皇帝又多病早逝。这都是偶然吗?祖师爷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
回头看向正酣然入睡的师傅,清澜眼中透出了复杂之色。
*****
清澜回到王府时,脸色还有些苍白,晚膳后看着祈峻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捧着本书册凑在灯下,神思却早已飞到了不知何处去。
祈峻早注意到了妻子今日的异常,不由略一皱眉,挥退屋里的仆从,走到她身边坐下:“可是白老那边出了什么事?”
清澜摇了摇头。
祈峻的眸色墨黑似深潭迥异于常人,仔细看却是隐隐带着些碧色。似乎公公的眼睛也是如此。皇上本是同出一门,想必不会例外。
可似乎长公主的眸色更浅亮些。
不知先皇的眼睛跟谁更近些。按着最近的血源关系,应该长公主更肖似吧?
长公主若有疯病,是不是近亲联姻的后果?那先皇早逝,跟这病源有没有直接联系?否则急急找回师傅做什么?
如此说来,那公公和祈峻,还有当今皇上,会不会也……
清澜神色阴晴不定。
祈峻见状挑了挑眉,成婚至今还未见过妻子如此慌乱犹疑的表情。伸手揽住了妻子,神情有些凝重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为难?告诉我!”
清澜咬了咬唇。她只是担心祈峻体内真隐埋着什么病灶,却是有些不知从何问起。难道直接告知他可能身有遗传病因?
“皇室的异眸的确罕见,不知是从何得来?”清澜终是避重就轻。
祈峻一愣,定定看了妻子良久,却大笑了起来。
清澜不由有些焦急。
看妻子神情越来越认真,祈峻终收敛了笑意,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困扰住你了。却是为这等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