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清澜坚定道。[t]
宁云居里,德瑞老王爷和老王妃端坐在主位,白老则坐在左下首,祈峻站在一旁,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先坐下,好好听你师傅讲。”祈峻温言劝说。皱眉冷冷瞪了瑟缩在后面的何倩。
何倩苦着脸。今日听到丫鬟说王妃过了辰时了还不曾起床,便起了心思,想过来羞羞这位老摆架子的嫂嫂。哪知兴冲冲的来,会听到峻哥哥和嫂嫂在争执。被她听了一句两句去,回头跟老王妃说起时全抖露了出来。
这下瞧着屋里众人神情都这般凝重,回想一番便也有些后悔。
当时自己幸灾乐祸,这么一闹,华姨恐怕没有心思为自己夫婿谋个好差事了,而峻哥哥此时正恼恨着。还真是做了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清澜皱了眉。
虽然何倩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不过此事终是纸包不住火,没什么好抱怨的。倒是公公婆婆的反应令她有些惊讶。
德瑞老王爷抚着一把美髯,瞪着白老。白老却也不甘示弱,把长须捋得溜滑。
公公不表态,婆婆倒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温言劝着自己不必急于一时。
待听了清澜体内寒毒的来历之后,何倩竟忍不住哭得眼泪汪汪,揪着绢帕抹个不停,一脸后悔和同情。婆婆一个劲儿地喊“造孽”,拉着自己的手安慰自己。
清澜心中反而不安起来。
婆婆有多么想要个孙儿承欢膝下,平日里早流露了出来。虽然如今有了太子,可太子殿下总不能光明正大地喊亲祖母。
咬了咬唇,清澜更下定了决心:“师傅既然说有一半的把握,那就足够了。人活在世上,一辈子有几件事是有十足把握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何况,我相信师傅。也相信肚里的孩子是坚强的。”
众人闻言都惊讶地看向清澜。
清澜脸有些发热。她知道自己的说法显得怪异。可她总隐隐能感觉到胎儿每日的成长和喜怒哀乐,这种心脉相连的感觉很难跟别人解释得清楚。
老王爷倒是开怀笑了起来:“说得好!本王本不赞成这番大惊小怪。清澜说得对!本王的孙儿定是个坚强的男子汉!”
老王妃瞪了他:“胡说什么?女人生孩子是闹着玩的吗?鬼门关绕一圈,你去试试?”
白老不住地点头:“华妹妹说得对!你个老家伙除了会打仗,还会做什么?”
“住口!”老王爷的胡须翘得老高,气呼呼道,“玉华的名字是你能喊的吗?当年你便不如我!如今我儿媳妇做了决定,老夫力挺她,关你个屁事!”
“我呸!若不是你家老早指腹为婚,玉华能嫁你?清澜是你儿媳妇,还是我亲亲的徒弟呢!……”白老一个纵身。竟然跳到了椅子上,手快戳到了老王爷脸上。
老王爷这个火大啊!一下子捋起袖子,大喝道:“有种咱俩外面打个痛快!”举步就往外走去。
“都站住!给我坐下!”老王妃气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两个老不修的,在小辈面前也不知道留个体面。
两个胡须一把的老头顿时萎靡起来,讪讪地坐回原处。
这会儿工夫,何倩早没了眼泪,惊奇地瞪大了眼。
清澜和祈峻对视一眼。各自忍笑别过头去。早猜出他们关系不简单,原来年轻时竟有这等纠葛。
老王妃轻咳了一声,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此事非小,澜儿也别轻易做决定。你们夫妻回去再好好商议。我们虽然想抱孙子,却也盼着你们和和顺顺的。”想了想,又道。“世子必须是王府的嫡长子,王爷您看呢?”却是在向清澜做一个保证。
老王爷郑重颔首。
清澜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祈峻见状微微皱眉。拉着清澜的手辞别了长辈。
出了宁云居,两人不约而同松开了手。一路到了岔路口,祈峻便往书房而去。
清澜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晚上用过晚膳回到轩峻居,祈峻执着书卷看书。清澜在灯下缝补一件衣袍。两人俱都无语。
灯花劈啪作响,本是个好兆头。若是平时。清澜便会笑着打趣祈峻。此时却显得灯花声更加寂寥孤单。
好一会儿,清澜站起了身,把缝补好的衣袍给祈峻披上试试。
祈峻长长吁了一口气,回身抱住她。
“若是到了五个月,我感到难以坚持,师傅也断定不合适,我们再做决定如何?”清澜决定暂时退一步,“总要试一试。”
祈峻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你要保证,如果稍有不妥,便叫白老用药。决不能擅自逞强!”又道:“另外,不可以背地里瞒着我!”
清澜笑着一一答应下来。
天气越来越热,清澜的小腹也一天天鼓起来。每日里都要让师傅把两次脉,服用一些特别的药膳。
即便如此,脸上却不见红润,天再热身上也一直清凉无汗。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和祈峻一个盖被一个恨不得赤膊。
这让祈峻总是担心不已。
这些天,他在家里每日上午与幕僚谈诗论文,下午则自个儿看书练字,一派闲适不管是非的模样。
七月中旬时大军凯旋,皇上lùn_gōng行赏提拔一干将领,后来接手的司礼太监和任岳等人也受到嘉奖。任岳更是一步登天被提拔为金吾将军,统领皇城兵马。颖亲王则因伤病自请休养在家,皇上语多嘉勉之意,加封他正一品太子太傅衔。
一切果然如先前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