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也不需要她回答,只是皱着眉看着宝和斋门口的几个人,恪靖侯、欧阳仁哲,还有另外几个朝中的官员,他们约在这里是要议事的吗?
爷说了让自己关注一下恪靖侯府的,这个算不算?
她左右望望,认出千墨他们的踪迹,心中一定,便谄笑着对爱羊说:“姑娘,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啊!我就在这儿下车了。”不等爱羊回答,她便一掀开车帘,自上面跳了下去,转眼便没了身影。
爱羊“喂”了一声也没叫住,只好暗自皱眉,这个阿十搞什么鬼。
她又把视线移向窗外,刚才站在那里的几个人已经不见了身影,想必是进了屋子吧。
她的心没来由地钝痛起来。
这还是重生两年来她第一次遇见欧阳继康,有时候她也奇怪,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毕竟她们的社交范围都有限,可是她愣是没遇见过欧阳继康——她的亲生父亲。她有时会觉得有些遗憾,有时又会有着庆幸,觉得上天在帮她。她不知道若真的见了欧阳继康,她该说些什么,不,她就连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表情都不知道。
刚才的那短短一瞥中,她已经看清楚欧阳继康现在消瘦多了,胡子几乎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多了,她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两年前的恪靖侯可是精神抖擞,连一根白胡子也没有啊。
仅仅是短短两年,差别就这样大了吗?
看来他们说他病得很重是真的,刚才她也能看出他脚步虚浮,明显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心痛吗?不忍吗?还是有着看到憎恨的人这样狼狈而心底感到痛快?
她也分不清心底那隐隐的钝痛是怎么回事?是在为自己不值?还是为以前的事伤心难过?
她如此心神不宁,以致于在元和茶馆下车的时候还有点心不在焉。坐在雅间内,君易锦好奇地打量着她微微失神的面容,淡淡笑了:“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爱羊一惊,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汝郡王近来可好?”
君易锦看她一脸的恭谨与疏离,也不在意,只是笑道:“托你的福,一切安好。”他一脸的春意盎然,看着心情很好,这几乎是难得的事情。
爱羊忽然想起不久前曾听谁说过他似乎要与欧阳澜定亲了。当时她并没有在意,以为是传闻,但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欧阳澜,她在嘴里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一丝苦涩从喉咙弥漫到了全身。
她从没有想过她会如此恨一个人,又这样可怜一个人。
“你们要成亲了?”她淡笑,嘴角有着一丝淡淡的说不清是什么的笑容。
君易锦一愣,继而笑道:“五姑娘也听说了啊。”
他叫自己五姑娘,而不是欧阳仁姗,那说明什么?
“听人提起过两句,怎么难道竟是真的?”爱羊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问。
君易锦儒雅一笑,抱了拳道:“两家已经商讨过了,日子就快定下来了。”他没有在意爱羊略带讽刺的神情。
爱羊微微一笑:“那就恭喜你了啊,终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欧阳姑娘终于被你感动了!”她声音很轻,仿若是在情人之间的呢喃:“我还以为她今生非君易清不嫁了呢!”
君易锦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爱羊,目光中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爱羊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对的,他虽说与君易清同为皇家子弟,同样有魄力,同样冷血,但君易清的寒是清澈的、是阳刚的,而他则是阴森森的,让人心里打着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