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片漆黑,脚步声从里面传来,由远及近。
不止一个,有几个人。
而我的脚下……
遍地的尸体。
我不知道该称之为尸体,还是什么,他们看起来像是死了,但是嘴巴还在动。
或许没有死,只是濒临死亡的可怜人。
我拼命的控制住,才让自己没有哭出声音。
恐惧包裹了我的全身。
死人、针筒、白色、四肢、还有这血渍未干的笔记,还有那像死神到来般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
全身的血液在体内翻滚着,头皮上的穴位突突直跳,我做出了一个下意识的反应,抬起腿麻木的向身后跑去。
踩着人的身体。
墙壁上的字迹像幻灯片一样再一次从眼底掠过。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慌。
只感觉有一种寒冷侵蚀到了骨髓,我的身体颤抖着,即使是奔跑着也感觉不到半点热量。
跑了几步之后,我停住了,有点清醒过来。
我能跑到哪去?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即使躲过了后面的人,又会有人其他人想办法把我控制住,甚至……
会把我变成像螃蟹女孩一样的变异人?
我不知道,我的大脑很乱。
这里到底是哪里,什么地方,我一无所知。
我现在唯一收到的信息就是,这里很危险,要往前逃。可现在……已经无处可逃。
去他娘的,我他妈的不跑了!
为什么要跑?
跑到哪里才是个头。
我决定不跑了,留下来面对。起码我现在手里还有刀,而且这里光线很暗,说不定我还有胜券。
“去哪了?”
“不知道躲哪去了,你去这边我去那边。”
“记住,不要认错,见到他一定要杀了他。”
“……”
脚步声变得杂乱。
感觉有人在朝我的方向靠近。
还有沉重的呼吸声。
有一个人朝我的方向跑来。他(或者她)似乎和我一样非常的紧张,跑得很快,呼吸声很急促。我不确定,他(她)是逃跑的那位,还是准备抓别人的那位。“扑通!”好似那个人跌倒了,爬起来又继续跑。
我握紧手里的刀,紧紧盯着前方。
有一个人影出现了,我看不见他,只知道是个男人,肩膀很宽,个子很高。
男人走得很慌张,直直冲我奔来。
我以为他的目标是我,握着手里的刀准备动手了,可没想到他竟像没看到我似的,从我身边径直跑过了。
他是没看到我?
还是……把我当成了隐形人?
又有脚步声传来,仔细听了听,不止一个,有好几个人。
我懂了。
男人是为了逃命,所以顾不上我。
我改变了主意,决定跑。
瞄准右边有一个岔路口跑了进去。
一片漆黑。
只能凭感觉,判断前方有无道路,该左转还是该右转。
寒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身上越来越冷。
脚步声发出清晰的回响。
盲目的跑,一直跑到听不见身后的动静。
可是我慌了。
我迷路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绕进了第几个岔路口,只感觉光线骤然变亮。再往前跑,我激动了,前方不远处就是出口。
我居然误打误撞,找到了出口!
原来那个女人骗了我,出口明明在右边的某一条小道里,她偏偏告诉我左边,她想干什么?
想着马上要逃出来,我很兴奋,脚步飞快的往前奔跑。
出口前面就是沙滩。
沙滩过去就是大海。
阳光很充足,蓝天白云,我感觉我又活过来了。
跑到沙滩上,回头看,我却是愣住了。
凭空多出来一栋建筑物?从来没见过,哪来的房子?
外表看像是一个火车,长长的尾巴,中间突起一截,像是阁楼?
为什么以前从来没见到过?
学校呢?
学校就在旁边,宿舍楼也还在,那面前的建筑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栋楼是趁我昏迷的时候建的?
匪夷所思。
又往前走了一段,远处的建筑物,越看越觉得不对,就连方向也是反的。
原来宿舍楼在教学楼的右边,现在宿舍楼则在教学楼的左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产生了幻觉?
我茫然的朝海滩走去,太阳很晃眼,沙子是白的,水是蓝的。
那里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红发女人,和瑟琳娜一样火红火红的头发。她是特耶族?
女人到肩的中长发有点凌乱,遮住她大半边的脸,像是有意不让人看清她的五官。她穿着保守的条纹长裙,脚上是白色短袜,和一双颇不合脚的大头皮鞋。
她没看到我,一直在专注的看书。
用一种类似于念经的语速,像是在念着什么。
我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我见到过,虽然当时也没看清脸,但是我认得她的衣服。
就在我被吉田打昏的那晚,我清楚的看到她当时她坐在篝火旁,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可是瑟琳娜说我是幻觉。
难道我又出现幻觉了?
我小心翼翼的朝女人的方向走近,冲她招呼:“嗨,你从哪来?
女人的注意力完全在书上,似乎没听见。
她的嘴唇快速的蠕动,连续发出急促且细小的声音。
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嗨,你从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