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拿起了瓶子,翻看了一下瓶底。瓶底落青花六字篆书款儿:大清乾隆年制。
“这东西,你吃不准?”唐易心里早就觉得不对了,呼风的专长就是瓷器,这么一对开门的官窑瓷器,呼风怎么会吃不准?而且他也沒道理找唐易來看,让呼文成來看岂不是更方便?
“乾隆官窑我看沒问題。不过,我是真沒见过这种器型的实物,只是听人说过叫贲巴瓶,也大体查了点儿资料。都是圈里人,我也不瞒你,这是有人专门要求寻摸的,听说对藏地感情很深,所以特地想买这么一对瓶子,我也是找了好久。找你來就是再确证一下。”呼风大致解释了一下。
呼风这么一说,唐易也基本相信了。
艺术品经纪公司是干什么的?一方面为那些高级客户服务,寻找好东西;另一方面,又和古玩圈里紧密联系,顺道帮人出货。说白了,和行里的“拉纤的”差不多,但是档次高一点儿,也经常参加拍卖会和展览会,而且既然是公司,自然比个人更有排场,更善于市场运作。t
这一对瓶子,想必是呼风“赊”來的,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买主看了满意之后打款,他收到款子再给卖家钱,这中间的差价,自然落进呼风的口袋,基本上是空手套白狼。
而且,既然他把瓶子放在家里,又让唐易看,那就不是走公司的账,自然也不用考虑交税什么的。
说白了,这是一个私活儿,所以,呼风未必愿意找呼文成帮着看。
呼风的瓷器鉴赏水平虽然不低,但是这个造型在市场上的瓷器当中,确实很少见。他能确定是乾隆官窑,但是因为沒见过实物,所以心里总是沒底,既然正好碰上了唐易,所以让他來看看,顺便加上一道保险,也是合乎常理的。
“乾隆青花粉彩八宝吉祥纹贲巴瓶。”唐易准确地说出了瓷瓶的名称。
呼风愣了一下。他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一对什么东西,但是如此准确地把全名喊出來,这样的人真是不多见了,起码他呼风的水平就不低,但是仍不能完整地喊出來。
唐易又看着呼风笑了笑,“这样价值一两千万的重器,我要是看了,还不得抽你赚头百分之十的红利啊?”
呼风沒想到唐易会直接开口说这个,虽然他看唐易的样子是在开玩笑,但是,总不能不不回应啊…
“你想要多少,直接开个数,完事了我给你…”呼风也不是省油的灯,稍一停顿便把皮球踢给了唐易。这种事儿若要真的给钱,那都是看着给,意思意思。來帮忙的,哪好意思开口报数要钱啊?
“开个玩笑…”唐易顺了一下头发,继续看着瓶子说道:“八宝贲巴。八宝好说,佛教八宝。你知道这贲巴是干什么的么?”
“贲巴语出藏地,俗称藏草壶。”呼风道,“基本的资料我都查了,你就说这东西为什么值钱吧?”
“藏草壶你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么?”唐易又问道。
“这个我还真沒留意,这和价值有关系么?”呼风直接反问道。
唐易看了看呼风,心说这小子真是掉钱眼儿里了,“藏草壶,原來是沐浴用的,冲水的壶,后來演变成一种祭祀用品。在藏地,就算是祭器藏草壶,一般都是金银铜铁所制,根本沒有瓷制的。而其他地区,也不会将这藏草壶作为祭器。”
“噢,我明白了。”呼风脑子反应很快,“藏式造型和宫廷艺术的完美结合…而且还是祭器…宫里用的东西,少见的造型,还是祭器,这么多关键因素加到一起,所以,市场价格那肯定低不了啊…”
唐易离手,站直身子问道:“你收來的价格也不低吧?”
“不瞒你,这是我在英国的一个拍卖会上拍的,那种小公司的小规模拍卖会。这不,昨天上午刚运到,昨天我不是着急去饭局么?也沒仔细看。”呼风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拍卖图册,递给了唐易。
图册上全是英文,拍品的介绍都很简单。不过,图册上的图片倒是很清晰很全面。
果然是小公司小拍卖,拍品只有四五十件儿,而且很杂,有点儿像赶大集,什么中世纪的贵族盔甲,读不出名字來的画家的油画,玛雅人的预言笔记,看不出材质的面具,大块的鱼类化石,镶着红宝石的怀表······
这一对八宝贲巴瓶是第二十六件拍品,起拍价两千英镑。
这么低的起拍价儿,看得唐易目瞪口呆。这可是一对瓶子,不是一只瓶子…凑成对的东西一般身价都会暴涨,何况还是这一对出自宫廷的官窑瓷器。
这一对瓶子如果上了大型拍卖会,一千万的价格应该不难拍出來,拍好了或者遇上财大气粗又中意的买主,两千万也不是沒有可能。这即便是换算成英镑,也是一百万两百万啊。
但是,这个什么扯淡的小拍卖会,给这对贲巴瓶定的起拍价,居然只有两千英镑,就连那个什么狗屁不通的面具,起拍价都是三千英镑。
“你这漏儿捡的真不错,还是在拍卖会上捡的······”唐易把图册放回到了桌上。
“你别看起拍价儿低,但是花得可不少。别说,还真有识货的,有个老娘们,看起來像东南亚一带的,一直和我较劲,最后我是27万英镑拍下來的…”呼风说道,似乎又想起了那个老娘们,眼中泛起一丝恼恨。
唐易心想,这都赚了这么多了,你还想怎么地?便话锋一转,沒有再去说捡不捡漏的事儿,“你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