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沒错,这种书体是死板点儿。。 不过,这可是馆阁体啊。馆阁体是清代朝廷公文的标准楷体,本來就是强调书写字形、大小、粗细的统一。”唐易又耐心解释道:
“当时学习这种书体的很多,但是能在瓷器上写得这么工整的,可不多见啊。这件笔筒,是民窑中绝对的‘精’品。康熙青‘花’,官窑民窑皆‘精’。要是,这上面再多出个有名的民窑底款儿,能值五十万。”
“这么说我五千收來真是捡漏了。谢谢,谢谢,差点儿六千就匀给那人了。”老谭终于兴冲冲地拿回笔筒,小心放到一个锦盒里。他听唐易这么一说,自然知道唐易不是真的想买,而是为了帮他。
收拾完,老谭又冲唐易拱了拱手。
这一拱手,唐易发现了老谭的右手拇指上,带了一件扳指。
这是一件黄‘玉’扳指。
黄‘玉’,可以当成一个泛泛的称呼,包含的‘玉’石种类其实多种多样。比如,和田‘玉’有黄‘玉’,而且分得很细,有原生的山料黄口料,也有后天被外界沁染的黄沁籽料。还有原生黄‘玉’籽,当然原生黄‘玉’籽太稀少了,市面上一般见不到。
河磨料中也有黄‘玉’。河磨料的老‘玉’矿位于东北,这种老‘玉’矿的‘玉’石成分。其实和和田‘玉’相似。所谓河磨料,是这种老‘玉’矿的‘玉’石产生的,其实也与和田籽料的成因相似,都是崩下的‘玉’块,经由河水和卵石成千上万年的冲刷打磨而成。
河磨料当中,黄料和青料居多,而且块度较大。不像和田‘玉’‘色’彩多样,而且小籽料占了很大的比例。
这件黄‘玉’扳指,就是河磨料老料制成。
扳指的‘玉’‘色’,黄黄的如一块‘鸡’油,而且一端的圈口处,留了一块褐‘色’的原皮。这块褐‘色’的原皮被巧雕成了起伏的山峦,刀法‘精’湛。山势雄浑,其间夹杂的黄‘色’,如同夕阳斜照,壮美异常。
扳指的腰身,还‘阴’刻了四个隶书字体:大好河山。
“您这件河磨老黄料扳指,是明末清初的好东西啊。”唐易忍不住赞道。
老谭看了一眼唐易,“唐老板看來对‘玉’也很‘精’通啊。”
唐易心里那个别扭啊。虽说‘毛’逐说老谭是个‘玉’痴,但许你只‘精’通一样,就不许别人是通的是全活儿啊。我要是只懂瓷器,‘玉’器水平和你那瓷器半瓶醋的水平一样,还能看出是明末清初的么。
“这不仅是明末清初的扳指,这是一件努尔哈赤或者皇太极带过的扳指。”老谭的双眼放出‘精’光,神采猛然一振,“形制就不用说了,清初满人的形制。但是当时的扳指,都是骨制角制,‘玉’制的极少。更别说带有汉字了。”
“虽然河磨料的产地,当时被满清控制,但是这河磨料的硬度极高,很难雕刻,这的雕刻的工法,显然不是苏作,而是北方工,北方工一般偏粗犷一些,这是顶尖的北方工。一般人谁能有这样的财力和调遣力。”
“而且这是一件黄‘玉’扳指。满清八旗,正黄旗为上三旗之一。再说了,黄与皇同音,一般人谁敢戴黄‘玉’扳指。而且,这上面‘大好河山’四个字,不是满文是汉文,加上这口气,这指向,又有谁能有呢。结合形制、年代、包浆,定是如此。”
老谭一口气说完,神采飞扬,口喷唾沫,哪里还有刚才面对青‘花’笔筒的疑‘惑’之态。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鉴赏专家啊。
‘毛’逐说他是‘玉’痴,真是一点儿都沒错。
“老爷子。”唐易不知不觉变了称呼,“既然您对清初的历史如此了解,如何不知道清代的馆阁体呢。”
“嗐,和‘玉’器无关的,我一直不是很关注。”老谭笑笑,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唐易也笑笑,“这扳指您就这么随意戴在手上,要是卖了,您就不用再摆摊了。”
“是啊,七八年前,市面上曾经拍出一套乾隆御制扳指,七枚拍了四千多万啊。”‘毛’逐‘插’嘴道。
‘毛’逐说的信息沒错。不过,那一套扳指是成套的,成套的扳指很少见。这七枚扳指,有两件白‘玉’扳指,两件碧‘玉’扳指、一件汉‘玉’扳指、一件青‘玉’扳指、一件赤皮青‘玉’扳指。其中四件扳指上,还刻有乾隆的御制诗。盛放扳指的专用盒子,都是一件‘精’品剔红海鱼图圆盒。
所以,这件黄‘玉’扳指和那一套肯定是沒法比的。不过,七八年过去了,‘精’品古‘玉’扳指的行情不断攀升,这么一件黄‘玉’扳指,多了不敢说,过了百万往上冲,还是可以期待的。
“卖。”老谭居然一瞪眼,“我收藏的‘玉’器,那都是我的命。我的命能不能卖。”
唐易心想,还真应了那句老话,识古不穷,贪古不富。
这老谭对古‘玉’如此‘精’通,如果真像‘毛’逐说的那样,家里收藏了大量古‘玉’,却坐拥宝库而守穷。就算大部分是捡漏來的,这该得有多少年的积累啊。他这么多年,恐怕一直过得是这种穷日子。
只进不出,有多少钱都受不了。
不过,虽说老谭是个贪古不富的人,但看他这状态,却是能安贫乐道,倒也活得有点儿滋味。
看唐易在不停琢磨,老谭突然对‘毛’逐嚷道:“‘毛’逐,你不会介绍你的老板來,是为了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