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逐一看袁青花指着这个笔筒,心中一喜,这好东西就是好卖,虽说是康熙民窑,但是康熙一朝,官窑民窑皆精,加上又是书房里的玩意儿,满片儿的诗文,相当讨喜。
更重要的是,袁青花他好这口儿啊,看来能讨个好价钱了。
“要不说整条街上,就您是真的懂青花呢,一眼就看中了好玩意儿。”毛逐笑着从货架上将青花笔筒取来,稳稳放到了柜台上。
袁青花手落,腰间的铜牌子又被西服挡住了。
唐易一边琢磨,一边看着袁青花欣赏青花笔筒。
“有一眼。”袁青花上上看了一遍,开口道。他也知道唐易的名头,是以也没有上来就贬损一通。但是买东西的,自然也不能说好话,这个“有一眼”,面子也算里头了。
“刚到的货。货主的祖上,康熙朝是个正六品的通判。货主不争气,祖上留的东西都被他抛洒尽了,这笔筒算是个幸存的,被我们唐老板要来了。”毛逐满嘴跑火车,脸上半点儿不带起红的。
“是康熙朝的东西,民窑。”袁青花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毛逐笑道:“这要是官窑,您觉得我们会摆出来吗?肯定锁柜子里,留给老熟客啊!”
“康熙的青花民窑也不赖,就是没个名款儿。”袁青花放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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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开始挑毛病了,但凡开始挑毛病,那一步基本上就要问价了。
“您说的是。不过,要是加个款儿,不要说是仿明的款儿了,就是加个北庆堂益友堂之类的,那可就不是这个价儿了!”毛逐自然知道袁青花的意思,张口道:“这东西,我们是十五万来的,您是行家,二十万拿走。”
袁青花回了句:“最低多少钱?”
这才是会还价的。这行里熟人的交易,和地摊上不同,地摊上要二十万你还两百块,也没人笑话你。但是行里的熟人间,说白了都算是专业人士,这个回法儿,那就成了开涮了。
所以,别急着还价儿,其实也就是别着急暴露自己的底线。
听袁青花问了这一句,毛逐自然而然地看了看唐易。
唐易笑笑,“今儿天不错,这深秋初冬的,难得的好日头,袁老板怎么没在店里忙啊!”
古玩行里,和其他的买卖不同,这种到了关键时刻指东打西的话常有,为的是放松气氛,铺垫,别让货主或者买家上了弦,绷死价儿。
“嗐,我那店位置不比唐老板,今儿还没开张呢!没赚钱,反而想着花钱了!”袁青花应道。
“花钱就是赚钱,您路子广,这东西一倒手就行了。袁老板,毛逐说的是实话,这年头儿,没几个棒槌了,那爷们儿整天倒腾家里的东西,都快成精了,这笔筒,他一口咬死十五万,弄得我们差点儿不来台。”唐易笑道。
“十万匀给我吧,您这边少赚点儿,回头我那有好东西,给你找补回来。”袁青花终于开了价儿。
这个笔筒,如果卖好了,二十万差不多就到顶了,十五万勉强有的赚,十万那指定是一点儿亏都不吃。袁青花自然不会相信毛逐和唐易是十五万进的。
“袁老板啊,您也太狠了,您一天没开张,我们也没开张啊!”毛逐苦笑道。
袁青花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看着唐易。
“袁老板,这样,货卖与识家,我先撂个底儿,这东西我给您留几天都行。可您多少再添点儿,好让阁宝多能支撑去不是?”唐易心想,这笔筒既然来了就走,没耽误时间,十万还算可以,只要袁青花加个一万两万的,给他算了。
袁青花嘴里“嗯”了两声,琢磨起来,手不经意间抿了头发,这腰间铜牌又露了出来。
唐易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哎呀,袁老板,您这腰上怎么挂这么块铜牌子?”
袁青花一听,立即从腰上取了来,“唐老板给掌掌眼?”
行里人之间,对这种随身的小件儿,特别喜欢交流,没有藏着掖着的。当然了,大件儿重器,那也都是捂得很严实。
唐易上手。铜牌子挺沉,长约八厘米,宽四厘米多点儿,整体算是一个长方形,但是上窄宽,四角都是圆弧,窄的一头,顶端有一个不小的孔,而且铆上了像是紫铜的圈口。袁青花就是从这个圈口里拴了根绳儿,挂到了腰上。
铜牌子两侧,刻了两列字,很像少数民族的文字。刻得很规整。
不是满文,不是蒙文,不是维吾尔文,也不是藏文。这几种文字还算是比较常见。
正反两面,都有这样的文字。其中一面的中间,中间还多了几个字,也像这种文字,但似乎是手写体,应该算是正面了。
唐易心里已经给这东西断了代。
“袁老板你够深的啊,这上面刻得,我是两眼一抹黑,难不成是外国的古代语?”唐易掂量着牌子问道。
“这我哪认识啊!我给你实说,前一阵我到塞外去窜货,收了几串辽金的玛瑙珠子。货主是个新胡,够拧,我死命压价,他愣是一口价儿死活不降,这块牌子本来是他戴在腰上的,说最多搭上这块牌子!”袁青花说道。
“辽金的玛瑙珠子,要是成串的,磕碰再少点儿,那是紧俏货。”唐易点点头。
“唐老板是行家,我也是这么想的,最后咬牙这么收了。所以啊,这牌子名义上是搭头儿,但相当于我出了不少钱呢!”袁青花道。
毛逐心想,真会说话。这搭头儿就是搭头儿,你怎么不